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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曾调侃说越是亲密的人越容易被乔琢言忘记,十足的白眼狼,但每次阿嘉这么说的时候乔琢言都拿一句话反驳她。 “我记得我妈,还有南瓜。” 出院后,阿嘉每天不厌其烦地陪伴,那时两人一起租房子,所以阿嘉自然而然担起了照顾乔琢言的责任,帮她回忆学校,老师,同学,朋友,以及之前的生活状态,就这样,乔琢言忘记的事情在阿嘉的帮助下一点点捡拾起来,逐渐回归原来的生活,虽然偶尔也有阿嘉说起的事情她不记得,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走到一棵树下,乔琢言告诉贺城,“不瞒你说,我家在新海。” “没听辰庚说。” “这里我好像来过,几年前,不过记不清了,但这棵树我有印象。” 树在空地正中央,长得中规中矩,支干张扬朝天,等过段时间天气再热一点就会迸发最强的生命力。 下午阳光正好,树干的影子和两人身影重叠,只冒出去两个头。 美好的光景总是能让人联想起类似的往事,比如过去,比如故乡。 乔琢言望向远处新海的建筑群,回想那段在高墙之内的日子,命运使然她谁也不怪,只是没尽到孝道,是最大的遗憾。 贺城点了根烟,“要回家看看吗?正好过来。” 乔琢言之前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没想到贺城主动提了,“昂,正好跟你说,明天是我妈祭日,我想去看看她。”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明天我这边没事。” “那你来新海……” “晚上我和一个股东约好谈事,可能会涉及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你不用参加。” 原计划里,他是要乔琢言参加,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不想因为家里事麻烦贺城,乔琢言说:“明天我自己过去就行,墓地也在郊区,我查了下,离这不是很远,有直达班车。” 贺城走出树荫,没做回答,阳光洒满他后背,一瞬间,中和了他平日的冷淡,侧脸的棱角也柔软起来。 鞋底踩过黄色与绿色交织的杂草,贺城一直往远处走,步伐很慢,很轻,每一步都充满丈量未来的意味,二十八岁的贺城,和背对着的这个女人,也在他每一步的丈量里。 …… 傍晚,乔琢言吃完饭在阳台欣赏了一会儿夕阳,等日下西山后回房间看电视、洗澡,之后她给胡燚男打电话,聊了大约十几分钟,被逼着交代这交代那。 人在临睡前总是喜欢回忆今天或之前的事情,乔琢言虽然眼睛闭着,但大脑没停止思考,直到想到一样东西,她从床头包里掏出来攥在手里…… 此时一墙之隔的相邻房间门口,潘骁按了几声门铃后,贺城把门打开。 第十三章 狭窄又望不到头的胡同,正在施工的工人,满地的沙石,三千多米的海拔,祖国的西南边陲。 乔琢言推着行李箱从工地旁边走过,万向轮碾过沙石的声音听得格外刺耳,她索性把行李拎起来。 身后,一个工人趁忙的空隙打趣,“小姑娘还挺有劲儿。” 在陆续走完第三个转弯的时候,一家叫做“紫青稞”的藏式酒店出现在眼前,此时已近黄昏,酒店门口的招牌灯箱亮着,指引寻它的人。 就是这里了。 乔琢言低头关掉导航,走到里面。 典型的藏式建筑,因为是酒店,在佛教元素基础上又增添了一些现代摆件,汉藏结合,装修得别有风味。 乔琢言走到前台刚把身份证递过去前台女孩儿就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了句英文:“Here\'s a surprise for you。” “嗯?”,乔琢言眼神跟过去,前台从沙发上捧过一个礼盒递给她,说:“这是贺先生送给你的。” 贺先生,就是贺城。 在这个梦里,他们已经在一起一年,是一夜情衍生的情侣关系,此次贺城主动安排来拉萨旅行,为了庆祝乔琢言大学毕业,但由于工作关系,他要从北京飞拉萨,而乔琢言从明川过去,时间错开,她早到一晚。 “谢谢。”,打开礼盒,里面是绿色的桔梗花…… 现实记忆渗透得无处不在。 前台移动鼠标,“贺先生声音很好听,他是主持人吗?还是电台DJ?” “都不是。” 办好入住,房间在一楼,乔琢言进屋环视一圈后抱着那束桔梗花只顾傻笑,笑完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贺城。 “喜欢吗?”,信息很快回过来。 “你猜。” 调皮得很。 之后贺城没回信息,估计在忙,乔琢言收拾完行李到马路对面四川夫妻开的麻辣香锅店吃了点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夜晚光景将拉萨这个城市的宗教气息隐藏了许多,站在街口等红灯的时候乔琢言望见远处的山峦,忽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好爱这里。” 走南闯北,城市村庄,每一寸土地都在散发让人热爱的光芒。 人们总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像爱祖国和江河一样,以前听着没什么,现在,正应景。 …… 第二日,乔琢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腰上痒痒的,好像有只手在摸她,如果换做平常情况她应该惊醒大叫才对,可她不但没叫,反而像小猫一样蹭过去,窝在那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