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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自熟睡中醒转,迷迷糊糊的咕哝道:“老白,你大吼大叫的做什么哪,吵得我耳朵疼……” 白起听婷婷还能说俏皮话,焦灼的心情略是宽缓,柔声道:“婷婷,你发烧了,今天你莫起床走动,只好好歇息,我请医师来给你诊治。” 婷婷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淡淡说道:“难怪我现下觉着头沉甸甸的,胸口有点闷,筋骨也隐隐作痛,原来是发烧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发烧了,上一回发烧,应该还是小时候呢。” 她随口闲话,浑不把患病当回事。但白起却十分惶急,红着眼道:“我马上去叫医师来!” 婷婷拉住他的胳膊,笑吟吟的道:“发烧又不是大病,你不必这么慌张。我是武林高手,不仅身体底子好,还比寻常人多了内力护体,所以你安心,我身子无大碍。” 白起怜惜的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得找医师来给你诊治。” 婷婷颔首道:“恩,我懂,我可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只是你别太心焦了。” 白起苦笑:“难为婷婷,生病了还不忘安慰我。”他温存的吻一吻婷婷的雪腮,随后穿衣下床,像往常一样去准备洗漱用具及早膳。 待白起侍候婷婷梳洗进膳毕,婷婷穿着红衣平躺在床,身上盖一条厚实的衾被。 白起今天无需上朝,遂寸步不离的陪在婷婷身边。 司马靳奉命去咸阳城内最好的医馆请了一位医师,带回武安君府。这医师姓钟,约六十岁年纪,行医三十余载,在关中颇具名望。 钟医师向白起夫妇行了礼,然后给婷婷号脉,片晌,说道:“武安君夫人是得了热症。” 白起道:“目今是冬季,内子怎会得热症?” 钟医师道:“热症的成因是人体阴阳失调、阴虚阳亢,时令诚然会影响人体阴阳调和,但饮食、起居、心绪等亦可成为病因。不过武安君不用太紧张,武安君夫人病情不重,老朽开个清热退烧的药方,武安君夫人日服一剂,安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 白起点一点头,轻轻吁了口气,继而询问道:“内子养病期间,除了服药,还有哪些事情需要注意?” 钟医师答道:“饮食须清淡,辛辣油腻的食物、诸类发物一概不可食用,滋养的补品也需慎用。眼下是冬季,武安君夫人虽患热症,但日常仍需保暖,否则染了寒气,寒热交攻,于病情大大不利。此外,武安君夫人务必平心安定的静养,要避免劳累、避免忧虑嗔恚。” 白起拿着笔,将钟医师所言逐条写在一方缣帛上,又道:“哪些食材吃不得,请医师详细相告。” 钟医师应诺,随即说出一长串食材名称,白起也一一记录。 婷婷向钟医师道谢,并让司马靳把预先备好的诊金交给他。钟医师恭敬的行礼拜谢,便跟着司马靳去库房抓药。 白起夫妇往日收到的赏赐和礼物中包含各种药材,分门别类的存放在库房里,因此武安君府可说是药材齐全。 钟医师精心配好药材,呈给白起,这才离开武安君府。 白起令大凤、大鸮暂代他陪伴婷婷,他拿着药材到厨房里煎煮,同时又为婷婷烹制午膳。 依钟医师之言,许多食材皆是婷婷病期的禁忌,如鱼虾、螃蟹、鸡肉、竹笋、蘑菇、海产,以及各色口味浓厚的腌肉、菜菹。 “唉,可苦了婷婷,恁多喜欢的食物不能吃……”白起皱着眉头,喟叹连连。 近午时,武安君府外车水马龙。 秦王嬴稷派来了一支运送赏赐的车队,四十匹骏马牵引十辆大车,车上满载珠玉珍玩、绫罗锦缎。 执事的张禄和蔡牧自第一辆马车上走下,进武安君府面见白起。 白起心下嫌烦,却又不便回绝,于是走出厨房领赏。 张禄犹然惴惴不安,行过礼之后就只低头站着,不敢直视白起。 蔡牧将秦王嬴稷的文书交给白起,开眉展眼的道:“大王珍重武安君长平之功,增武安君与夫人封邑五城、赐玉帛十车,并特许武安君公休一月。” 白起寻思:“这正好,我可以天天在家看顾婷婷,反正军务也已转交蒙骜处理了。” 张禄见白起不答复,还当他是有所不满,忙拱手说道:“武安君放心,如今兵事消弭、国中太平,朝廷并无危机要务。大王圣裁,老夫携同僚们戮力辅政,想必诸事无虞。” 白起冷然道:“但愿诸事无虞,否则应侯万万承当不了。” 这一句话就像一柄利剑似的刺入张禄耳中,张禄胸间一窒,手脚冰凉瑟缩。 是时,白起忽然转过身,疾步跑开。 原来是婷婷走到了院子里。 白起上前挽扶住婷婷,拢着眉道:“婷婷,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不可吹风着凉!” 婷婷微笑道:“大王颁了赏赐,我若不谢恩,就有违礼数了。” 她坚持来至张禄和蔡牧面前,袅娜娴雅的施了一礼。她虽抱恙,但毕竟常年修炼内功,有深湛的内力保护元气,加上症状较轻,是以她的病态不甚明显。 张禄、蔡牧均未瞧出端倪,两人一齐躬身回礼,蔡牧笑容可掬,张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白起握住婷婷之手,道:“礼数到了,你总可以回去歇息了吧?” 婷婷温顺的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