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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道:“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赵括喟然道:“秦军战败,秦人都痛恨赵将,这种心情,徒儿是晓得的。” 婷婷点一点头,道:“国威受损,亲友不归,诚然是恨。” 赵括见婷婷面有愁色,心下一酸,连忙就要相劝,笑嘻嘻的道:“不过现在秦国和赵国已经讲和了,至少有三年不用打仗,三年之后,如果两国仍然和睦,那也是不会再开战的!” 婷婷看着赵括隽爽明朗的笑脸,心里想到白起当日向秦王提议的攻赵战略,不禁悲从中来。 “老白曾说过要重创赵国,大王应允了,将来大秦与赵国必有一场生死决战,岂会和睦……阿括,你还不知道这些事,而我虽是你的师父、与你情谊深厚,却也不能告诉你……” 婷婷愁苦忧思之际,赵括取过她手边的空杯,又斟满一杯茶、调入蜂蜜。 婷婷乌眸一眨,关切的问道:“阿括,你有没有修炼我教你的内功呀?” 赵括把蜜茶放在婷婷跟前,回答道:“那日平原君向徒儿转述了师父之言,徒儿就练了,但是徒儿常常跟着父亲处理军务,又遇到战事,所以修炼得断断续续的,进益较慢。徒儿真怕自己终将辜负了师父的一番苦心。” 婷婷并不责备他,只恳挚的叮咛道:“阿括,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内功!精纯的内力真气是可以护体保命的!” 赵括望着婷婷,郑重应诺:“徒儿明白了,徒儿谨遵师命!” 婷婷焦虑的思绪稍稍松快了些,抿唇清浅一笑。 * 赵胜和赵括在咸阳待了七日,等到吴夫人下葬完毕,一行人才启程返回邯郸。 婷婷送赵括出城,临别时刻,她温蔼的嘱咐赵括:“阿括万事珍重,平日注意保养自身,莫太劳累了。” 赵括伸手揉一揉眼睛,忍住抽噎,笑道:“徒儿遵命。师父也要多多保重!” 婷婷莞尔:“好。” 这天下午,客卿张禄到王宫高乾殿谒见秦王嬴稷,嬴稷微笑着道:“寡人与赵国约定停战三年,事先不曾请教张禄先生,先生不会不高兴吧?” 张禄拱手道:“大王此计定有深谋远虑,微臣倾耳恭听。” 嬴稷道:“寡人认同武安君的主张,甚想与赵国打一场大战,务必要打得赵国萎靡不振、根基动摇、从此不能在华夏称雄争霸!” 张禄沉吟片刻,道:“既然是要打一场大战,那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嬴稷笑道:“诚然如是。所谓万全准备,一则是充实兵力和资粮,二则是肃清国境内外的所有患害。目下大秦人丁充足、富有良田,集结兵力与资粮倒是不难的。” 张禄立时心领神会,拱手道:“大王放心,微臣定能在三年之内,为大王、为大秦除患!” 嬴稷点首道:“善,寡人相信先生的才干。” 张禄又道:“大王,如今大秦与赵国修好,固然不便对赵国用兵,但那魏国在阏与之战时乃是赵国的帮凶,亦是背叛大秦的狗贼之国。微臣认为大秦当出兵伐魏,既报国仇,又可振奋军民之心!” 嬴稷嘴角一撇,饶有兴趣的道:“寡人记得,张先生本是魏国人,但你方才一番言辞却似全然不顾母国情分哉!” 张禄朝嬴稷磕了个头,道:“微臣已是大王的臣属,在大秦为官,自当全心效忠大王、效忠大秦,再不可顾惜别国!况且微臣私下与魏国臣僚有不共戴天之仇,微臣此生的一大志愿,便是要诛灭那些奸贼!” 嬴稷问道:“先生脸容受伤,是否也是那些奸贼所为?” 张禄恨恨的道:“是也!” 嬴稷笑道:“寡人可以指派名医为先生医治脸容。至于诛杀魏国臣僚,只要先生为寡人、为大秦竭忠尽智,先生必有机会如愿以偿。” 张禄又磕了一个头,高声道:“微臣叩谢大王天恩!” * 过了十余日,平原君赵胜回到邯郸,当天进宫向赵王复命。 赵何又有些圣躬欠安,在寝殿接见赵胜,平阳君赵豹也在场。 赵胜呈上秦王国书,赵何阅览毕,温然道:“阿胜此行辛苦了。” 赵胜不接话,右手从怀里掏出吴夫人的那只双鸾碧玉镯,递给赵何。 赵何一呆,道:“这是母后送给吴姐的镯子,寡人小时候见过的,怎到阿胜手上了?” 赵胜两眼含泪,道:“吴姐病逝了,臣弟有幸见到她最后一面,这是她委托臣弟带回赵国的。” 赵何愕然,手指一哆嗦,帛书“啪嗒”掉到床下,近旁的缪贤忙跪下捡拾。 赵豹坐在不远处,眼角不知不觉流下热泪。 良久,赵何缓缓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过玉镯,注目端详,口中低语道:“母后去世时,寡人年齿尚幼,不懂事,一味的伤心哭泣、寝食不思。吴姐的容貌酷似母后,所以只有吴姐来劝慰寡人,寡人才听话,按时吃饭、学习、就寝……后来,赵国要和秦国联姻、巩固同盟公谊,吴姐又自告奋勇远嫁秦国,从此背井离乡,再也没有回来。”说至这里,他双眼紧闭,身子突然发抖。 “王兄!”赵胜握住兄长之手。 赵何泪如雨下,道:“吴姐是寡人的恩人,可寡人始终未曾报答她的恩德,将来也无机会报恩了!……寡人……寡人对不住吴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