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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稷微笑道:“甚好。现下虽是初春,但今年的初春不似往年那样冷,还挺暖和,有利于养病。” 吴夫人眼中噙泪,道:“大王日理万机,着实辛苦非常,妾身不仅没能为大王分担辛苦,偏还卑躯害病、劳动大王费神记挂,妾身罪该万死!” 嬴稷双眉稍拢,握住吴夫人一手道:“吴姬,你为何总是这般心思繁重?御医也说了,你本来患的风寒仅是小疾,只因你心中抑郁,虚耗了精力,才病了这么久都没治愈。你啊,明明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成天活得战战兢兢的,何苦哉?” 吴夫人呜咽道:“妾身时刻不忘自己的出身,妾身害怕秦国攻打赵国……” 嬴稷长叹一声,道:“吴姬,你在秦国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超过你在赵国生活的年头,你就不能把自己当作是秦人么?” 吴夫人眼角落下一颗颗泪珠,道:“妾身固然可以把自己当作秦人,但是赵国尚有妾身的亲人,妾身不能抛却他们,不能抛却母国情义……” 嬴稷拿过吴夫人枕边的一方丝巾,替吴夫人擦拭眼泪,一边说道:“你看重情义,原也没甚么错处。可是你得明白,寡人裁定国策,皆是以大秦利益、天下大势为据,又不是你能左右的。你每天苦心忧思,却有何用?” 吴夫人玉躯微颤,双手忽的捉住嬴稷之手,怯声问道:“如果……如果是武安君夫人恳求大王更改国策,大王可会……成全她的心愿?” 嬴稷一怔,一刹那竟好像脑中空白,恍恍惚惚没了思绪。 隔了良久,他方面色凝重的道:“身为明君雄主者,绝不可为一己私情而耽误国事。” * 半个月过后,一支特殊的使臣队伍来到咸阳,向秦王进贡。 嬴稷在大殿接见使臣,使臣道:“在下受命于滇地将军庄硚,特向大秦奉上贡品,以表庄硚将军及滇地黎民对大秦与秦王之崇敬。诚请大秦与秦王怜悯滇地偏远贫瘠,施恩庇护一方良民,滇地将年年向大秦朝贡。” 秦王嬴稷嘴角微搐,肃然问道:“庄硚?莫不是当年楚国远征西南的大军统帅?” 使臣躬身答道:“正是。” 嬴稷冷笑道:“既然是楚将,如今何以自称滇地将军?” 使臣道:“大秦阻隔了滇地与楚国之间的交通要道,昔日的远征军回楚无望,无奈之下遂留在滇地经营。” 嬴稷笑道:“庄硚若真想回归楚国,何愁找不到其他途径?况且他现下连旗号都改了,可见是有心自立门户,此举大有负于楚王信赖也!” 使臣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把腰屈得更低,道:“庄硚将军自知才疏力薄,焉敢私存自立称雄之野心?庄硚将军带领部众常驻滇地,自力更生,当真是为形势所迫,庄硚将军亦只求保全部众的性命与营生,望秦王体谅!” 秦王嬴稷呵呵一笑,道:“此乃庄硚与楚王的恩怨纠葛,寡人本无兴趣深究,仅是出于好奇之心多问了几句罢了,先生无需惶恐。” 那使臣的后背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忙道:“多谢秦王!” 嬴稷又道:“庄硚的心意,寡人业已了然。你们大可安心,滇地蛮荒、且多瘴气山林,大秦暂时瞧不上。只要你们对大秦恭顺,大秦也不至于苛待了你们。” 使臣听闻此言,不由得欣喜若狂,跪地叩谢道:“多谢秦王天恩!”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离别 且说魏国虽然太平了半年,但之前连番丧师失地,疆域和国力损失甚重,魏王魏圉极为郁闷。 这天魏圉召见相国魏齐、信陵君魏无忌,魏圉问魏齐道:“阿齐,大魏的新兵招募得如何了?” 魏齐道:“回大王,大梁城已扩军五万,其余各地的青壮也都踊跃入伍。” 魏圉点头道:“善,强兵集结,又可开疆拓土,复我大魏国威。” 魏无忌道:“未知王兄欲往何方开疆拓土?” 魏圉叹了口气,道:“以大魏目今之国力,自然是攻打韩国最有胜算,但大魏与韩国现同属秦国盟友,这仗便暂时不能打了。” 魏无忌微笑道:“王兄英明。” 魏圉续道:“韩国不能打,赵国也不能打。卫国和鲁国皆是陶郡秦军眼中的肉,又不能打。燕国太远,出兵不便。那就只剩下齐国和楚国了。” 魏齐道:“秦国已指使赵国伐齐,恐怕不会允许我们大魏也插足其中。” 魏圉道:“那就伐楚。” 魏无忌拱手道:“王兄,赵国伐齐,赵王向秦王索要了粮草和甲士,我们大魏伐楚,何不也向秦王索要支援?” 魏圉皱眉道:“赵国伐齐原是受了秦国指使,秦国自然愿意给予支援。而寡人向秦王开这个口,秦王就未必应允了。” 魏无忌笑道:“只要说动秦王伐楚,此事便能成了。届时我军与秦军组成联军,由秦军领着我军征战楚地,那么我军不仅能获得楚国的城邑,作战的困难也会减小许多。” 魏圉也笑了,赞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但高兴了没一会儿,他脸上复又泛出愁容,道:“万一我们说服不了秦王伐楚呢?” 魏无忌道:“王兄得找个帮手一块儿去游说秦王。” 魏圉眼睛一眨,道:“找谁做帮手?” 魏无忌微笑道:“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