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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稷这番话虽是在推诿,却也恰巧说中了整件事的一大要害。 义渠王未有仔细揣摩嬴稷的心计,听闻此言只点头叹息,道:“确实就像秦王说的那样啊!”又道:“其实本王也没打算要秦王将此事昭告天下,本王仅是希望两个孩子能与自己的生母兄姐相认。” 嬴稷笑道:“真要寡人昭告天下,那也不是不可,只要让两位贤弟留在秦国,便无需再去理会义渠国臣民的心意了。” 义渠王哈哈笑道:“多谢秦王美意!可惜祺儿和瑞儿是必须留在义渠国的!” 尔祺和尔瑞恭敬又激动的朝嬴稷行礼,道:“大哥厚爱,弟弟们心领了,万分感谢!” 太后微笑着对嬴稷道:“哀家的本意,是未来由祺儿或者瑞儿继承义渠国的王位,那样一来,义渠王室与大秦王室便永是亲人,两国可永为亲友之邦。” 嬴稷颔首道:“母亲深谋远虑也。那么眼下还是得先守着这个秘密才行,以免毁了两位贤弟的前程。” 太后笑道:“名分事小,情义事大。只要你们彼此真心相待,这个秘密纵是守上千万年,也是无妨的。” 嬴稷道:“母亲言之有理。” 太后语重心长的道:“稷儿,你是所有兄弟的长兄,从今往后,你可要好生的关照这两位幼弟啊。” 嬴稷微笑道:“寡人是有这个心思,但两位贤弟遥居异国,寡人要去关照,实也不易。”话至此处,他双目瞟向魏冉,道:“舅父,你可有什么建议么?” 魏冉拱手道:“大王,两位王子目今致力于西征,故微臣提议,大王可向两位王子供给一些辎重。” 嬴稷笑道:“这是个好主意。母亲满意么?义渠王与两位贤弟又意下如何?” 太后赞许的点一点头,尔祺和尔瑞礼揖致谢。 嬴稷道:“那寡人就让舅父去计算粮草的数量,每年依数送往义渠,交给两位贤弟。此外,寡人授予两位贤弟‘昆仑君’和‘西邦君’的爵位,以表达寡人对两位贤弟的重视之意。” 尔祺、尔瑞谢道:“多谢大哥!” 嬴稷呵呵一笑,目光一转,看着嬴芾和嬴悝,道:“义渠国的兵刃多为铜制,不及铁器锋锐。泾阳君的封地宛地、高陵君的封地邓邑皆有冶铁场,兼有丰富铁矿,你俩就给两位贤弟供给铁器兵刃吧,也算是你们作为兄长对幼弟的照拂了。” 嬴芾和嬴悝哪肯受这割肉之痛!可他们此际若不妥协,只怕自己的封地从此将被嬴稷和太后收回,遂强忍着怨气道:“臣弟遵旨。” 尔祺和尔瑞彬彬有礼的向嬴芾和嬴悝道谢:“多谢二哥,多谢三哥。” 义渠王拊掌大笑道:“好!甚好!祺儿和瑞儿有着三位母家好兄长相助,何愁不能建大功、立大业!” 太后也很高兴,伸臂向尔祺、尔瑞招一招手,道:“祺儿,瑞儿,你俩坐到哀家旁边来,好好的陪陪哀家。” 尔祺和尔瑞依从母亲之言,笑容满面的走过去就坐。 嬴稷对太后说道:“母亲,寡人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就先回宸极殿了。” 太后笑道:“去吧。” 嬴稷起身离座,又与义渠王互施一礼。 义渠王道:“本王今晚借隆渥殿备下酒馔,邀请秦王、太后、穰侯、泾阳君、高陵君、慕月公主惠临饮宴,还望秦王与诸位赏脸啊!” 嬴稷微微生笑,道:“义渠王太客气了。” 尔瑞朗声道:“父王,莫忘了再去邀请小姐姐和武安君。” 义渠王笑道:“想必小鸢早就与武安君夫人讲好啦!” 嬴稷笑着对义渠王道:“义渠王盛意相邀,寡人自不能推拒,定将按时出席。” 义渠王施礼道:“哈哈,多谢秦王赏光!” 嬴稷阔步走出殿厅,到了门外,仰首望天,长长的呼出一口压抑良久的闷气。 蔡牧急忙趋步迎将上来,弯身低头、忐忐忑忑的道:“大王……”他是个伶俐的人,知道太后故意把他支开,定是要和嬴稷谈论重大事宜,且涉及义渠国。他对嬴稷忠心耿耿,自然牵挂嬴稷是否遇到为难,但又不敢询问。 嬴稷瞧见他窘迫的模样,袖子一拂,淡淡的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宸极殿。” 蔡牧道:“谨诺。”便即招来嬴稷的辂车。 过了一会儿,泾阳君、高陵君、慕月公主也向太后告辞。 慕月公主殷勤笑着对尔祺和尔瑞道:“两位弟弟若有空暇,便常来姐姐的淀萍殿小坐,姐姐很想与弟弟们好生的说说话儿!” 尔祺、尔瑞斯文有礼的道:“多谢慕月姐姐。弟弟们如果得空,一定去找慕月姐姐。” 慕月公主心花怒放,暗想:“他们是本宫的同母弟弟,很多事做不得,固然可惜,但有这一双稀世美男子陪本宫说话解闷,也是不赖了。” 她转身走到殿外,看到嬴芾和嬴悝两人拉长着脸、垂头丧气,遂小声道:“二哥,三哥,今天的事情虽是突然,但你们也犯不着这么颓唐吧?不就是咱们多了两个弟弟吗?” 嬴芾横了慕月公主一眼,道:“你是女流之辈,你懂什么!” 慕月公主蛾眉斜竖,颇有恼意的道:“二哥,你冲我发火作甚!” 嬴芾愣得一愣,也察觉自己言语欠妥,吁了口气,道:“总之,你是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