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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道:“赵国不动,燕国、韩国这两个弱国也不敢轻举妄动。至于魏国和楚国,虽然兵力不可小觑,但若真要与我们齐军死斗,终究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大王无需过于忧惧。” 田地颔首道:“是也,魏武卒早已不复当年之威,楚军多是愚蠢的蛮子,寡人何必顾忌他们。” 苏秦遂携带着丰厚的财帛,来到邯郸拜望李兑。 李兑在相府接见苏秦,苏秦献上厚礼,李兑冷笑道:“老夫虽非大富大贵之人,家中倒还不缺这些财物,苏先生的忙,老夫也是帮不上的,苏先生白跑一趟啦!” 苏秦深深一揖,道:“五国伐秦之时,齐国率先调兵攻宋,违背了盟约,更害得奉阳君遭到晋鄙、暴鸢之辈的非议,确实是齐国做得不妥,齐王心感愧疚,故而委派苏某送来薄礼,向奉阳君致歉!” 李兑道:“老夫可不信苏先生此趟前来只为道歉!” 苏秦笑道:“奉阳君智谋过人,自然什么事也瞒不住你。” 李兑肃然道:“齐王若再有攻宋、灭宋之举,我们赵国必将全力支援宋国!” 苏秦道:“宋国虽为本朝‘三恪’元老之国,但周天子早已失势,奉阳君又何必再去维护这腐朽王朝的尊制?何况如今的宋国王室戴氏本身也是夺权篡位的谋逆之辈,根本配不上当年的尊荣。” 李兑两眼一翻,不理会苏秦。 苏秦继续说道:“那宋王戴偃是怎样的为人,奉阳君你也清楚,诸侯们与他客气的时候称他为宋王,恼他了就骂他为‘桀宋’。唉,与其说戴偃是桀纣之辈,不如说他就是个穷凶极恶的疯子!他拿革囊装了血,悬挂起来用箭射击,谓之‘射天’,还用鞭子鞭打土地,谓之‘笞地’,并且砍了社稷之神的神位,再放火焚烧,这些灭天毁地的行径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他平日如何沉溺酒色、残害忠良,苏某已无需赘述,他甚至剖开驼背人的后背、斩断过河人的腿脚,以此取乐,宋国黎民百姓日日活在惶恐之中!”言至此处,苏秦的眼睛里已蓄满泪水,他抬袖一抹,才接着道:“齐王欲图灭宋,虽存私心,但也是受了宋国百姓的哀求,要为苍生除去戴偃这一暴君!难道奉阳君又忍心看着宋国百姓连年累岁的饱受戴偃凌虐!” 李兑嘴唇微撇,淡淡的道:“宋国百姓若是畏惧戴偃,迁入别国即可。” 苏秦叹道:“宋国土地丰饶、气候宜人,宋人自是不舍离去。” 李兑隐隐生笑,道:“这倒是实情,宋国的国土,当真都是好地方。” 苏秦目光骤亮,拱手作揖道:“奉阳君,其实齐王早有打算,只要赵国不阻挠齐军攻宋,待他日齐国吞并了宋国,齐王愿让出宋国西北一百里土地,送给奉阳君以作谢礼!” 李兑耳闻这一提议,私心大动:“我年事已高,须得考虑辞官之后的养老事宜,我若能得到一片富饶的好地儿,将来就可在那里颐养天年,快哉快哉!”便答允苏秦,赵国绝不干涉齐宋之争。 苏秦回到临淄向齐王复命,齐王十分满意,下令筹备战事。 其时临淄“稷下学宫”的名士学者们都反对齐王再度兴兵伐宋,朝廷中也有大臣劝谏齐王三思,但齐王心意已决,谁也动摇不得! 过了没多久,燕王姬职遣人送来书信,称燕国赞成齐国灭宋,齐王更是欣喜! 次年春,齐军开始攻打宋国。 赵国与燕国果真未有声讨或阻挠齐国,魏、韩、楚三国也只在静观。 秦王嬴稷想着去年为了瓦解五国同盟曾归还给赵、魏两国部分土地,而今赵、魏两国又似不与秦同心,不免愤懑,遂派大将司马错领军在河内与魏军交战,又派使臣赴邯郸面见赵王,称“李兑奸臣因私废公,不可再为赵相”。 秦军、魏军在河内打了一个多月,魏军疲敝。魏王心想:“在西疆与暴秦较劲原是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去东方齐宋战场上伺机取利。”于是将安邑献给秦国,请求秦王停战。嬴稷重获安邑,倒也愉悦,同意秦魏暂时休战。 而赵国方面,奉阳君李兑掌握朝中大权,又对赵国有功、对赵王有恩,赵王当然不能罢黜李兑。嬴稷大为恼怒,道:“赵何姑息养奸,当真要受些教训才知明辨是非!”下令白起点兵,准备攻打赵国。 消息传到后宫,吴夫人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就要去央求嬴稷收回成命。琼琚殿的宫女拖住她,道:“夫人忘记蔡牧大人的话了吗?您不能向大王言说这些事情啊!” 吴夫人惕然,忖道:“是了,我若再惹得大王生气,不就成了火上添油吗……”但她又真的很焦急,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的流。 而突然之间,她想一到个主意,便是找君上最为宠爱的女人去说情。当年嬴稷派人捉拿了齐人田文,将其囚禁在大牢内,田文托人买通嬴稷的一名宠妾说情,嬴稷听了宠妾的枕边软语,真就下令释放了田文。这其中还有“鸡鸣狗盗”的传奇故事,说的是田文的门客扮成狗,潜入咸阳王宫库房内偷出一件稀世白狐裘,送给那宠妾,那宠妾才替田文说情,后来田文出函谷关时,又有门客学鸡鸣,使函谷关守将提前开关放人通行。 于是吴夫人来到蒹葭殿,欲请求希美人向嬴稷进言。 这日碰巧婷婷也在蒹葭殿,她吹着青玉笛子,希儿击筑,嬴遐和嬴宓击缶,四人玩乐得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