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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让世子他们快马加鞭赶赴京都,让姐姐把远郊大营将军的家属统统接近宫内。”温如徐收回手指,半阖着眼,慢条斯理地说着,“封锁皇宫。” 温潮一震,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若是赵磊不出城,京兆府一役至少能拉长一月,一月时间足够官家从南方和北方点兵勤王,足够官家重新整顿流言,足够安抚天下百姓,若真是如此,此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温潮看着他的清瘦的修长背影。 “刚愎自负,疑心甚重,心中无民,奢靡无能。” 温如徐淡淡说道:“天不佑大尧,三代君王皆是如此,亡国不过可数之间。” 温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自幼面冷心热,同情牺牲的无辜人,可若是到最后这把刀落在我头上,我也愿意欣然赴死。” “大尧可有一千三百六十三万的无辜百姓。” “郎君!”温潮眼眶微红,大喊一声。 “下去吧。”温如徐的视线落在那张舆图上,十五道,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五十七的县,一千三百六十三万百姓。 不如意事十□□,正用此时风雨来。 叶景行接到京都的密信,眉心皱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怎么了?”江云宜捏着一块肉,打算悄咪咪去摸一旁的海东青。 海东青一双湛蓝色的眼珠不错眼地看着她,最后眼疾手快叼走她手中的肉,飞到更高的位置去了。 “没事,我们要加快脚步了。”叶景行把字条烧了,冷静说道。 “京都出事了?”江云宜敏锐地问道。 叶景行轻轻嗯了一声,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他把叶夜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赵磊死不成了。”他看到江云宜迷茫的视线,笑说道,“天命也该眷顾一下保家卫国的英雄了。” 江云宜眼睛瞪大,惊讶地说道:“当真。” “嗯,不要声张,这几日会辛苦些,你这几日都早些休息,军医营那边不用天天跑过去了。”叶景行摸了摸她脸颊。 一月的时间,江云宜肉眼可见地瘦了,脸颊都凹了进去。 “行的吧。”她眼睛落在跃跃欲飞的海东青身上。 正准备展翅高飞的海东青一僵,扭头看了她一眼,湛蓝色眼睛眨了眨,最后伸出巨大的翅尖,快速地拍了拍江云宜的肩膀,紧接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江云宜眯着眼笑了笑。 剑南道大军一路北上的时候,大尧各地的情报倒是源源不绝地送过来。 南方有人起/义,竟然无人阻挡,长驱直入,最后竟然差点和剑南军撞在一起,被叶景行小小教训了一下便溃不成军。 北方也有小规模战乱,索性镇守的将军多,大致都镇压下来,只是最近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那些将军什么时候自己起兵了。 至于京都,如今早已封锁,不给出入,但缥缈之势丝毫不比外面的少,单是京郊大营家属全都被请入宫中,各大王爷皇子的暗使层出不穷地入了大营。 不过,不论如何,依旧是叶景行率领的剑南军最是瞩目。 他们打下京兆府后突然快马加鞭,如今已经过了丰水,五日后就能抵达京都门口。 原本是十五天的时间,如今只需要十天。 深宫内,温寰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人,眉心一片平静。 “官家什么时候会醒?”她疲惫地揉了揉眉眼,低声问道。 太医院三位大医跪在地上,沉默不语,脸色极差。 “说实话吧。”温寰是最为冷静的人,她穿着月白色金荣细花长衫,头上只是简单地挽着一个单髻。 “微臣,微臣不知。”院正瑟瑟发抖,“官家脉象极为奇怪,昨日已经趋向平稳,今早就开始脉象凝塞,时有时无。 “知道了,之后还要麻烦你们了。”温寰素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了解情况后便让人回偏殿休息。 门口传来喧闹之声,章如海匆匆跑来,神情难看:“张贵妃抱着小皇子在门口想要进来。” 温寰充耳不听,只是拧了块帕子擦着官家的脸。宋曜已经瘦到脱形了,皮肤苍白到毫无血色,嶙峋消瘦,面无人色。 章如海咬了咬牙。 “娘娘,宫门口张尚书连同京都路参军和大理寺王少卿已经连续叩门五日了。” 张尚书便是户部尚书张庭,也就是张贵妃的祖父。 “之前请了京都各大将领的妻女入了宫,如今众人都颇有怨念。”他一咬牙,继续说道。 京都宛若一锅沸腾的水,现在是人人都往这上面添点柴火,看着便令人心惊肉跳。 “去请示阁老吧。”温寰淡淡说道。 官家重病,闭宫不出,为避免事端,如今三位阁老每日都有一位镇守在官家身边,剩下两人维持日常朝堂运作。 钟秀殿不能随意进出,就连皇后入了钟秀殿就再也没回过中宫。 章如海点头称是,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女人的喊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又听到一声老者的怒斥,外面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大婚时,你说此生唯我一人,可我还是看着你不停地纳了良媛良娣”温寰握着他骨瘦嶙峋的手,柔媚的双眼微微下垂,有些悲戚,“人人都说太子妃要贤良,可明明是你先许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