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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没见了,妹夫。”她笑吟吟地道, “别这么冷淡嘛。” “这声妹夫,我恐怕担当不起。”简升神色淡淡地道, 拿着酒杯,平静地后退一步, “我太太当年是立过重誓和你们家老死不相往来的,麻烦徐小姐称呼我为简教授。” 徐冉微微扬眉:“你站那么远干嘛?” “担心如果站得不够远,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徐小姐拍到照片, 做一些扭曲事实的解读。”简升彬彬有礼地说,朝她轻轻颔首, “毕竟这件事你很擅长,我也不得不防。” 他的态度这么不配合,饶是徐冉再想装得若无其事,几次三番被下面子,脸上也觉得有点挂不住。她笑容微敛, 脸上显出一丝怒意,却是又眸光流转地横了他一眼,神色间更像亲昵的娇嗔。 “明明是你自己过来找我搭话,跟你说话了,你又不高兴,你这样的男人真是难搞。” 简升脸上连一丝礼貌的微笑都欠奉,目光冷淡疏离,像块不可融化的冰。 “徐小姐,如果你一定要把我的警告做这么离谱的解读,这当然是你的自由。”简升平静地说,“一个善意的建议,对我这样的有妇之夫说话,还请徐小姐稍微注意一点,爱惜一下你的羽毛,虽然它本来就不一定有。” 被他这么严词警告,徐冉脸上的表情却是怔了一下。她眸光微动,看他一眼,突然唇角一弯。 “每次听人说你温文尔雅脾气极佳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在听笑话。”徐冉稍稍敛眸,带着无限遗憾地摇了摇头,“你啊,一直保持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模样不好吗?为什么要被我那个妹妹追到呢?这世界上的美好事物本就不多,你被她染指,就又少了一个。” 简升稍稍扬眉。 “因为我爱她。” 他稍稍偏头,看向徐瑶的方向。从他这个角度去看,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背影,但因为很熟悉,所以仅凭一个背影,他就能精准地猜到徐瑶现在的表情。 她激动地微微踮着脚,正在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想必和前辈聊得相当开心,很有收获,笑容灿烂,眼中的光亮得惊人。 简升想到这里,就不由眉眼舒展,心情甚好。只是转过头来看徐冉的时候,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淡漠表情,轻描淡写地补刀:“这种心情,可能徐小姐不太了解。我想人对自己未知的事物表示礼貌的沉默,不因自己的一知半解口出狂言,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徐冉脸上粉饰太平的妩媚有点撑不下去,脸色微微发沉。 “今天是我太太的好日子,希望徐小姐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简升看着她,声音很轻,眸光像出鞘的冷刃,一点点锐利起来,“当年的事孰是孰非,你我心知肚明。好心提醒一句徐小姐,你现在的荣誉加身,本质上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不想跌落得太惨,最好别总是想着给我们找不痛快。” 在徐冉逐渐难看的脸色里,简升终于又稍稍扬了一下唇角。 他说:“你现在这副看我不爽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很精彩,我还挺想让瑶瑶过来看一眼的,真是遗憾。” . 徐冉和徐瑶之间的关系,说起来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 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细究起来却又有点复杂。徐瑶的母亲在她十二岁时过世,三个月后,父亲娶了新人进门,还带进来一个十三岁的姐姐。 徐瑶听说的时候,只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继母带来的继姐,没有血缘关系,大家一起建立一个新的重组家庭。然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种天真的幻想就被打破,对着徐冉那张和她有六分相似的脸,即使是当时还很天真的徐瑶,也没法闭着眼睛去欺骗自己。 她突然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大的亲姐姐。 更加令人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徐瑶在消化了一阵父亲婚前即出轨,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还有一个家的事实之后,又被徐冉亲口告知,继母和父亲才是相识更早的真爱,当年出于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娶了徐瑶的母亲,到现在这个第三者插足的女人终于有眼色地早早归天,给人间真爱腾出位置。 真的是真爱,有本事当年就结婚,干嘛还要让她妈妈搅合进这摊剪不断理还乱的浑水里?徐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然而很快她又得知,当年是她妈妈对她爸爸情根深种,为了嫁给她爸爸,什么委屈都愿意受,为此甚至和家人闹掰,完全断绝来往。 比得知继姐是亲姐姐更打击人的是,得知继母和父亲才是难舍难分的一对。而比父亲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更令人绝望的是,已逝的亲生母亲是个可怜又可恨的恋爱脑。 徐瑶当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对这样的一连串的变故和打击折磨得无力抵抗,当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逃,远远地逃走,逃离这把她当傻子和局外人的一家三口,宁愿小小年纪独自生活。 从初中二年级开始,徐瑶除了寒暑假,几乎就没在家里住过。上了大学之后更是寒暑假都不会回去,外出写生,到处流窜,甚至厚着脸皮在闺蜜家里蹭住了两个暑假。 成年之前没法决定自己的各种人生大事,她被迫和徐冉在一个学校念书。 她上学比徐冉早一年,两人同一个班级,在学校里却形同陌路,互相仿佛不认识,根本看不出假期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徐冉后转学过来,她艳丽而成熟,在青涩的学生中间相当惹眼,人缘极佳,而且一直若有若无地拉扯着徐瑶的交际圈,似乎只要是她的朋友都要争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