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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吼微微恼怒,一把将阿宝两只手扣到头顶攥住,嘿嘿道:“你那姐姐还在我手中呢,你可是不顾你姐姐的性命了?” 阿宝放声大哭。许是用了些力,蓦地身下热浪汹涌,酸痛了一天的腰腹竟然随着热浪涌出而一下子变得轻松无比——吃了许多日徐老夫子那里配的药丸,迟了三、四个月的月事终于来了。 施大吼去拉她所剩无几的衣裳,摸到亵裤时,所触之处却一片湿热,慌忙举手对灯仔细查看,却是一手的血。施大吼大惊,怕她是自戕,忙将她翻转过去仔细查看,她的亵裤及身下铺的锦被已湿了一片。施大吼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一时间楞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阿宝羞愧,捂了脸,抽抽搭搭地哭道:“人家月事来了。” 施大吼这才明了,不耐烦道:“女子好生麻烦,老子却不管!”说着又要动手。 洞房的窗外却有一人幽幽道:“大吼哥,万万不可!洞房之日,女子来月事是为不吉。若再与那女子同房,是为大不吉。” “裘好女!你给我滚!”施大吼弯腰从床下捞起一只鞋子往窗子丢去。他力大,鞋子穿窗而过,“啪”地一下打在裘好女的身上。 裘好女在窗外呆立了片刻,终于捧着脸,呜呜地哭着走了。 自古以来,最讲究风水信奉鬼神的便是山大王、皇帝这等风险高、收益好的行当了。施大吼被裘好女提醒后,又道了一声“女子好生麻烦!”,将阿宝一松,他自己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眼看就要睡着。 阿宝往墙角缩了缩,斟酌问:“你可想做一件大事,然后一劳永逸地过富贵日子?” 施大吼转身,对阿宝的脸看了又看,半响方“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还未与你山大王相公洞房,说出来的话却十足十地像压寨夫人了。” 阿宝正色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施大吼面带三分戒色,警戒地看着阿宝,“你不是姓姜的老头子的女儿么?” “若是寻常草寇,便是说了也不一定知道,你的话,必是听说过的。我爹爹乃是前朝任职于刑部的六品主事莫九龄。”阿宝缓缓道,“我是莫家三女莫阿宝。” 施大吼倒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慨道:“我原瞧着你就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又嘿嘿笑了两声,“只是,不管你是谁,只要进了我狮吼寨,就只能当我的压寨夫人了。” 阿宝循循善诱:“我爹爹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轰动天下的严案,天下谁人不知? 施大吼叹了口气道:“不是因严案受牵连而自戕于狱中的么?” 阿宝颔首:“正是。严尚书贪赃枉法,被杀了头。我爹爹为他所用,受了牵连,也被下了狱。” 施大吼长叹一声:“严尚书贪了数十万银两,死有余辜,你爹爹只做到了六七品的主事,却也搭了一条命,真是不值。” 阿宝咬牙冷笑道:“我爹爹搭了一条命是真的。只是,天下人却不知我爹爹也藏了一大笔银子起来。” 施大吼来了精神,问:“藏了多少?三五千两总有吧?” 阿宝睨他一眼,道:“五万两。” 施大吼闻言,蓦地起身,面上醉态全无,声调且惊且疑:“你爹爹不过一个六七品的官儿,哪有如此本事贪得这许多?” 阿宝又赏他一记白眼:“我爹爹是严尚书的心腹,虽然未能升官,却跟着发了不小的财,因此才死心塌地地追随严尚书许多年。严家被抄出几十万黄金白银,我爹爹的五万两算得了什么?” 施大吼嘿嘿干笑了两声,分明是不信阿宝的话。 阿宝摸出她的木簪子,旋开机关,将一卷银票取出,摔在他身上,道:“这些是我爹爹给我的零花银子。”又将手上的手串取下,递与他道,“这是我家的寻常玩意儿,我们家人人都有的。你让识货的人瞧上一瞧,便知我家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了。” 施大吼数了数银票,又验看了半天真假,终于喜不自禁地揣入自己怀中,再将阿宝珍而重之地揽在怀中,笑问:“好娘子,你为何与我说这些?我杀了姜家的老头子,你不恨我?” 阿宝问:“我说恨你,你可会放我走?” 施大吼笑道:“自然不会。” 阿宝道:“正是。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然不是俊杰,但也晓得保命要紧。再者,你我已然拜堂成亲,我已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咱们这一辈子便是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自然想要自己下辈子过得安逸些,你若还是一直去山下偷鸡摸狗,倒要累得我也提心吊胆。” 施大吼强辩:“我何时偷鸡摸狗了?”忽然想起今晚酒席上吃的鸡与鱼还是从姜家与阿宝一起抢来的,遂住口,再想想阿宝的话,深以为然,便喜滋滋地问,“那你爹爹的银子应是还在吧?你可知道藏在哪里?” 阿宝将他推开,将散落一床的衣裳扒拉过来穿好,起身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下肚,方慢腾腾道:“我要沐浴、吃宵夜。” 阿宝沐浴喝茶吃宵夜。施大吼在屋子里打转转,将自己转的头晕,好不容易等阿宝折腾完,急吼吼地问:“银子在哪?银子在哪?” 阿宝又饮下一口热茶,慢条斯理道:“你想知道也不难。只是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