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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本身自己有酒庄并且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酒商的祝十三跑到法国给边学道经营酒庄,有些人不理解,有些人则品出了滋味。 直到这次马成德在法国遇袭身亡,好些跟马成德一样在祝家服务多年的外姓老人同时意识到,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离开祝家,要么拧成一股绳,把祝家内部视外姓如走狗的人踢走,之后出现的“权力真空”,最好由祝十三这样根基较浅的人填充。 因为根基浅,所以必须依仗外姓,也因为根基浅,难以像祝老四那样迅速膨胀,视外姓如走狗。 马成德的死,加速了祝家外姓的抱团,让“后祝海山时代”祝家的情势更加复杂。 另一方面…… 祝家人丁兴旺,外姓想鸠占鹊巢那是难如登天,所以即使生变,也是“改良”而不是“革命”。 这个时候,祝海山挑选个性仁厚的祝老大当接班人的远见就体现出来了。 祝老大是什么样的人有目共睹,外姓管理层尽管对马成德之死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但普遍不认为这是祝老大一系干的,所以怨气没有笼罩整个祝家,也没对祝家在世界各地的产业造成特别大的负面影响。 祝家老大祝天生的性格,跟他儿子祝植淳有五分像。 父子俩待人都很仁厚,区别是祝天生略显迂腐,祝植淳更加变通。这一点其实不难理解,祝天生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那时的政治环境,不允许祝海山“大展拳脚”,身为重生者,当时祝海山先知的“用武之地”是冒险低价收集文物,结交还未发迹的官员、商人、学者、名流。那时的祝家,往高了说也就是个中等人家,祝天生再怎么样也养不出纨绔之气。 不管怎么说,马成德一死,如同一次海底地震,陆地上的人感觉不明显,但海面下已经暗流澎湃。 宴会厅一角。 看着边学道打开便条,看着边学道面色如常地收起便条,祝十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祝十三知道,现在他的身份十分微妙。 祝家内部有人要拿“外姓”开刀,马成德首当其冲,边学道也是势在必除。边学道是明白人,不会对姓祝的一刀切,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祝字,眼下的局面,边学道不可能对他毫无戒心。 整场午餐会,宾主尽欢。 准确地说,边学道借了奥运会的势。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8号晚燕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盛况以图文视频等形式传遍全球,崛起中的东方大国,以最华丽的方式,向全世界人民展露了它的强盛灿烂,繁华似锦。 在奥运会背景下,法国的酒庄主们和各国酒商巨头们,越发觉得将边学道吸收进“名庄联合会”做对了,越发觉得这次来中国来对了,越发觉得边学道这样一个有实力、有财力、有名望的“搭桥人”太宝贵了。 于是,午餐会上,边学道这个器宇轩昂的东道主得到了无数奉承和赞美。面对恭维和笑脸,边学道不卑不亢,不矜不伐,幽默应对,与来宾推杯换盏之余,达成几项合作意向,皆大欢喜。 席上个别法国酒庄庄主也听闻了一个中国老人在法国晨练时遇袭的时事,但马成德在法国隐姓埋名,法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寥寥无几,更联系不到眼前满面春风的边学道身上。 …… …… 边学道在酒店里跟一帮老外推杯换盏时,祝老四正在办公室里摔东西。 祝家老四精明强干,多谋果决,城府极深,身边人极少见他如此怒形于色。 祝老四如此生气,因为两件事。 第一件,马成德没有当场身亡,而是被送到医院后才毙命。祝老四不怕别人风言风语,但他不希望马成德留下录音遗言之类的东西。 第二件,祝老二祝天养早上打来电话,警告祝老四不要过线,任何对祝家基业造成实质伤害的人和行为,都是不允许的。 在祝家,祝天养一直是超然的一派,如果他站到了祝老大那边,祝老四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 然而真正让祝老四怒不可遏的不是祝老二是否真的站到了祝老大那边,而是祝老二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祝老四万分确定,在他动手前,祝老二绝对知道他要动手,可是祝老二没有阻止。 现在马成德死了,祝老二跳出来警告,这等于让祝老四绑着一只手跟祝老大斗。 投鼠忌器,怎么可能斗得赢?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祝老四现在想收手,祝老大也不会放过他。祝老大仁厚不假,但是不傻,如果马成德白死了,围绕在祝老大左右的外姓管理层会立刻叛逃,祝老大必定元气大伤。 到这时,聪明了一辈子的祝老四才猛然发现,那个父亲在世时不争不抢不偏不倚的二哥,那个常年在意大利小镇休养的二哥,那个安于在暗处当家族保护者的二哥,生了别样的心思。 祝天养,这是在坐山观虎斗! 第0994章 谁堪托付? 世上的很多事都是难尽如人意的。 就好像被国人寄予极大期待的燕京奥运会“首金”最终花落捷克名将卡特琳娜·埃蒙斯名下,就好像宴会上边学道开朗笑容下那乱七八糟的心情。 四海宾至,本该意气风发的一天,却因为马成德的死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然而这就是人生,充满各种变数和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