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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捍卫母语,纯洁汉语,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如果我们自己对母语都不看重、不爱护,认为自己的母语是劣等语言,怎能期望外人尊重、向往我们的文化呢?现在说汉语消亡,有点危言耸听,但至少在科学和学术教育领域,汉语受到排挤和忽视,是正在发生和蔓延的现实。而科学是一个民族屹立未来世界的核心,如果缺乏科学话语思想的滋养,汉语及其承载的中国文化前景将会怎样呢?” 边学道说完,周围的记者同时陷入思索。 几秒钟后,另一个女记者提问道:“您的这种保守想法,与开放的时代是不是相背而行了呢?” 边学道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晃了两下,说:“我再强调一遍,英语在当今世界确有优势,我不反对学习英语,我反对的是毫无原则地乱用、毫无目的地滥用英语;反对抬高英语、排斥汉语的行为;反对自我矮化、自我否定、自我贬低、自我作践、排己媚外、病态的逆向种族主义。” 病态的逆向种族主义…… 边学道越说情绪越饱满,他瞪着眼睛问提问的女记者:“母语是民族的命脉,是民族的凝聚力所在,是民族独立和民族骄傲之象征。在保护母语的问题上,跟保守和开放没关系。保护母语不等于保守,放弃母语不等于开放。开放关键在心态,开放的重点在于包容与交流,我从未听说会说外语就是开放,我也从未听说会说英语就是先进发达。东南亚不少国家都说英语,该穷还是穷,该落后依然落后。” 女记者锲而不舍地问:“不会说英语,交流都没法交流,怎么跟世界接轨?怎么学习先进的技术和理念?怎么实现大国崛起?” 边学道一脸笑意地看着女记者,问道:“什么样的交流需要以牺牲母语为前提?什么样的开放需要以排斥母语为代价?什么样的融合需要以贬低母语为基础?纵观人类几千年历史,一个民族的强大最主要的表现是语言的输出,英语如是,法语如是,西班牙葡萄牙语也如是。一个被别种语言同化了的民族,一个连本民族母语都不爱惜,连母语都守护不住的民族;一个缺乏民族自信心、自豪感,甚至缺乏民族自尊心、民族认同感的民族;一个不敢理直气壮地运用法定母语的国家,谈什么发展?谈什么先进?谈什么尊严?谈什么崛起?” 这次采访就是一场战斗。 一场艰苦的战斗! 边学道要先“战胜”这些记者,他才能赢得这些掌握一定话语权的人的理解和认同。 如果不能说服这些记者,等明天的报道一出来,他很难翻盘。 正因此,今天边学道很有“耐心”,他没急着离开,而是等待记者继续提问。 周围全是录音笔,录音笔是最忠诚的听众。 采访会成为报道重要的依据和材料,最大限度避免他在会场的言行被人歪曲误解。 一个手里拿着黑色录音笔的年轻男记者接着问道:“边总,你赞同网络上‘汉语保卫战’的说法吗?” 边学道摇头:“保卫战?抵抗谁?汉语的问题不在外语‘入侵’,而在于我们自己轻贱、看低自己的母语。一些国人整天觉得汉语是劣等语言,瞧不起自己的母语,觉得说汉语掉价,觉得说英语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个中国人,从小学开始,到大学,再到之后的考研、考博、评职称,一生的前途都被英语贯穿‘左右’着。结果呢,一次在沪市举行的翻译资格考试,参加该项考试的人的英语水平都很高,其中一道汉译英题目,要求将‘富贵不能淫’译成英文,不少人将这句话译成了‘Berich,but not sexy(富贵但不能性感)’。” “国人把汉语丢了,然而,英语学好了吗?许多人学了十几二十多年的英语,很多大学生宁可荒废专业课也要学好英语,却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与外国人打过交道,毕业后从事日常使用英语工作的人百中无一。大部分国人只会认单词,不会交流,张嘴全是‘中式英语’,我真不知道,这样的全民学英语和双语教学有什么用处?占用无数国人大量宝贵时间、精力和财富的英语学习有什么用处?” 站在边学道右边的年轻记者面带敬意地提问:“边总,你怎样评价汉语呢?” 边学道抬头向远处看了几秒,回答说:“汉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一句五言七言诗的意境,用英语可能需要几十上百个单词去解读。汉语的魅力在音、在意、在形,中国人必须首先学好汉语,中文是第一的,中文最牛逼!” …… 采访结束了。 以一句让记者们瞠目结舌的“中文最牛逼”为结尾。 尽管边学道回答提问时没有明确承认,但在记者们心里,他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而事实上呢? 边学道从来都算不上民族主义者。 他今天的言行,包括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完完全全来自于一个重生者奇怪的“家国责任感”。 重生了,像蜘蛛侠一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前世边学道是个报社审读,属于编辑的一种,再放大一下,勉强算半个文学青年 半个知识分子。 文化人嘛,多少有一点小敏感,有一点小追求,有一点家国情怀的癖好。 于是乎,今世的边学道会时不时地“抽风”,因为他总担心自己会在2014年的某一天离开这个世界,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尽可能地提醒这个时空的祖国,提醒一些东西跑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