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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班临街,很好找。 负责接待的华人女性看边学道很年轻,以为他是想来学乐器的,问出边学道是中国人后,开始热情地用中文介绍兴趣班的“师资力量”,其中特别介绍了校长沈馥的资历。 老实说,兴趣班在边学道眼里,有点寒碜。 总共150平米的样子,用玻璃和隔音板分割成几块,挂着古筝牌子的房间,里面一共摆了8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练习用的古筝。 往前走,边学道听到一阵耳熟的旋律。 然后,隔着玻璃,他看到两个白人孩子正在努力地吹手里的陶笛。两个孩子吹的很勉强,旋律不连贯,但边学道还是听出来了,他俩吹的是边学道在学校主楼楼顶给沈馥吹过的——《千年风雅》。 傍晚,沈馥又带着边学道出去跑步。 路上,边学道说:“我想去看看沈老师。” 沈馥听了,停下来,看着边学道说:“你去见了我妈,我就不能夜不归宿了,你想好了?” 边学道眼睛有点直,傻傻地说:“夜不归宿?你多大了还有这个框框。” 沈馥侧头不看边学道,说:“本来是可以想办法不回去的,但是你去看了我妈,我就不能不回去了。” 边学道两眼放光地说:“也不用非得晚上,其实白天也可以……” 不等他说完,沈馥一扭身,朝前跑去。 又跑了大概600多米,沈馥在街口停下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跟边学道一起坐在后座,告诉司机去一个地方。 见司机启动车子,边学道问沈馥:“去你家?” 沈馥说:“工作室。” …… 到地方下车,沈馥掏出钥匙开门,开灯,带着边学道上楼。 沈馥的工作室超乎预料的好。 就环境布局和设备水平来说,比边学道的爱乐工作室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看了一圈,边学道问:“都是你弄的?” 沈馥说:“不全是。这里本来是一个德国摇滚乐队的工作室,两年前,主唱和两个乐手聚会吸毒,产生幻觉后开枪,导致两死三伤,乐队被歌迷抛弃,没多久就解散了。我是从中介手里买下这里的,大体没动,换了些设备,简单装修了一下。” 看着很有规模的工作室,边学道说:“真难想象你居然经营这么大一个工作室。” 两人走进录音棚,沈馥打开灯说:“买下这里纯属巧合,因为我想这辈子肯定是要在音乐上刨食吃了,家里不能练歌,起初想把这里当练歌房的。” 看着楼梯,边学道问:“上面还有?” 沈馥点点头:“上面是休息的地方,老外设计的格局,讲究劳逸结合,我把钢琴房安排在楼上了。” 边学道说:“带我去看看。” 来到楼上,边学道情不自禁地说:“真不错,这笔买卖不亏。” 沈馥笑了,说:“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怎么知道不亏?” 边学道摸着墙上一幅画的边框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喜欢就不亏。” 沈馥指着右手边说:“那边是琴房。” 打开灯,边学道走到三角钢琴前,打开琴盖,用手指按了两下。 沈馥问:“你会弹吗?” 边学道摇头。 说到钢琴,那些世界有名的钢琴曲,边学道个个都听得囫囵吞枣,唯独一首,前世在报社上夜班时,他单曲循环听了几个月。 这首钢琴曲在中国互联网上名叫《忧伤还是快乐》,原曲是韩国作曲家July的《My Soul》。 对这首旋律简单的《忧伤还是快乐》,边学道做不到耳熟能弹,但确实到了耳熟能哼的程度。 脑海里想着旋律,边学道把沈馥拉到琴前,说:“我忽然来了灵感,我哼,你试着弹一弹。” 沈馥坐在琴凳上,看着边学道说:“没有曲谱,怎么弹?” 边学道用手指敲着钢琴边缘,嘴里像口技一样配合发音,那场面,看得沈馥几次忍俊不禁,扭头不去看他。 边学道一连用嘴“弹”了三遍,沈馥终于听出了大体旋律结构,可是曲子起始音定在哪儿,还有和弦,这两样边学道怎么也说不清。 见边学道兴致很高,沈馥耐着性子陪他一起疯,一个音一个音地试,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弹。 沈馥的乐器水平和音乐天赋真不是盖的,一个多小时后,她已经能弹出曲子的雏形了,尽管个别音还需要调,但大框已经出来了。 收回双手放在腿上,沈馥说:“给你的灵感起个名字吧。” 边学道想也没想就说:《忧伤还是快乐》。 沈馥却听成了另一个意思:“忧伤还是快乐?主旋律有点忧伤,但副旋律却很欢快,曲子挺积极的,就叫快乐吧。” 边学道笑着说:“不是从忧伤和快乐里选,而是名字就叫《忧伤还是快乐》。” 沈馥问:“为什么叫这个名?” 边学道当然不能说前世就叫这个名,只好说:“很多人的人生都是由悲转喜,由苦到甘,希望这个曲子能让听到的人远离忧伤,选择乐观快乐地面对生活,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承受过什么,都要好好地爱家人、爱自己、爱生活、爱生命。” 沈馥放下琴盖说:“不弹了,你这提炼的中心思想太高级,我得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