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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学道正开车在回家的路上,接起电话:“刚从俱乐部出来,你在哪?” “我在校园里呢。” 边学道知道沈馥说的是哪个校园,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新闻你一直在各地跑。” 沈馥说:“见面说吧,我在雪峰冷饮厅等你。” 边学道看着前头的绿灯说:“去家里等吧,门锁没换。” 沈馥:“……” 摸了一下兜里的红楼钥匙,沈馥说:“还是去雪峰吧,我想找人喝酒,你家里没酒,我知道。” 边学道刚想说“我家里有酒”,沈馥挂断了电话。 边学道在雪峰里找到沈馥时,沈馥正在独酌。桌子上放着三个科罗娜空瓶。 看见边学道走过来,沈馥伸手招呼服务员:“买单。” 边学道跟着沈馥走出冷饮厅,问她:“你不是说找人喝酒吗?怎么又不喝了?” 沈馥找边学道喝酒,挑的时机刚刚好。 最近边学道也想喝酒,因为他正被地震的事情搅得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在私心和良心之间挣扎。 沈馥说:“这里喝没意思,走,去买酒,到主楼喝。” 边学道知道,沈馥说的是主楼天台。 看样子她是在那个地方喝上瘾了。 边学道拉住沈馥:“我家有酒,跟我回去拿。” 祝植淳和齐三书都喜欢喝酒,有时候,圈子里的主要话题就是讨论酒。 边学道不想自己太脱节,每次听祝植淳他们讨论完某个牌子的酒怎么样以后,只要松江有卖的,他就去买两瓶尝一尝,看看是不是跟那帮人说的一样。 一来二去,边学道家的酒就丰富起来。 两人拎着酒从红楼出来,上到主楼天台,照旧是边学道下去搬桌子椅子,沈馥则放眼四顾,看万家灯火。 两人没拿杯,一人一瓶对着吹。 喝着喝着,沈馥问边学道:“你生日是哪天?” 边学道说:“问这个干嘛?” 沈馥说:“姐姐现在有点钱了,想送你个生日礼物。” 边学道听了,眼睛放光地说:“礼物,不用一定等生日,啥时候送我都要。” 沈馥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边学道脑子里闪过地震预警的念头,说:“先存着,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说。” 一人喝了一瓶,沈馥问:“你这个酒的味道怎么这么……特别?” 边学道说:“好喝的都让我喝完了,剩下的都是我觉得味道怪的。” 两人坐着,喝着酒,聊着最近发生在各自身边的事儿,说着说着,沈馥忽然来了一句:“你相信命运吗?” 边学道说:“有时信有时不信。” 沈馥问:“你说人的命运真的有轨迹吗?” 想着自己一手把沈馥托举成音乐圈新星,想着自己正在谋划从地震中拯救百千生命,已经有了点醉意的边学道说:“命运当然有轨迹。”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沈馥眼前做了一个拨动的动作,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你听到了吗?” 沈馥看着边学道问:“我仿佛听到了,是你拨动的吗?” 边学道嘿嘿一笑说:“我哪有那个本事!” 见沈馥不停在紧身上的风衣,边学道问:“你冷了?” 沈馥抬手抚了一下被楼顶夜风吹乱的头发,说:“刚才不觉得,现在有点冷。” 边学道站起来说:“还剩几瓶,转移战场继续喝?” 沈馥双手高举,大大地“啊”了一声,然后扭头跟边学道说:“继续!” 沈馥人生跌宕,边学道决心难下,两人回到红楼,酒兴仍浓。 一边说着上次边学道父母突然查岗的情景,一边就着五毛一袋的榨菜喝红酒,不知不觉就都醉了。 沈馥举着酒杯,看着边学道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我真的会成功,我一直都在自己编织的自我暗示里生活,你知道吗?我……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边学道摆手说:“不说那些,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有机会救很多人的命,可是呢……如果我救了,我自己就会有危险,你说我怎么办?你说!” 沈馥听完,打了个酒嗝说:“我觉得吧,我爸从小教我的一句话,很适合你。” 边学道说:“你说。” 沈馥说:“再三……须慎意,第一莫欺心。” 边学道在嘴里重复了几遍,一口喝干杯中酒,说:“茫茫四海人无数,哪个男儿是丈夫?干了!” 边学道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沈馥也没听清他说的“干了”是四声,还是一声,反正很听话,听边学道说“干”,她一仰头,把自己的酒也都喝了。 把酒喝完,沈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说:“我得走了。” 边学道看着她说:“太晚了,你喝成这样我不放心,我现在开不了车,要不你留下睡东屋吧。” 沈馥摇着头,走向门口的衣架:“我得……回去。” 边学道也站起来,站在原地晃了几下脑袋,说:“今晚这酒掺得太杂了……你等我一会,我去吐两口,我送你上出租。” 沈馥找到外套,一只袖子穿上了,一只还没穿,就开始弯腰找自己的鞋。 听边学道说要送她,沈馥直起身,伸手摸裤兜,说:“对了,你家钥匙,上次忘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