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原本是相安无事,只要等着虫潮过去了,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可是她们身下的吊床忽然往下坠了一下,两人被吓得半死,生怕就这么坠入了虫子堆中,被活活吃空。 林佳很天真的以为,她们会挺过这一劫,甚至想过如果这次虫潮劫难后,她和雷如朵经历过生死,是不是一切都能冰释前嫌。 到了那时,她们只要找到了雷弘毅,一家人就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可她玩玩没想到,就在她畅享未来的时候,身后猛然一股大力,在黑暗中把她推了下去。 为了减轻吊床上的负担,为了自己活命,雷如朵把她推了下去。 身子跌进密密麻麻的虫潮时,她还能看到雷如朵惊恐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眼神,紧接着,身上、脸上、身体里…… 千千万万的虫子疯狂的撕咬着她的血肉,她想要哀嚎,可是一张嘴,虫子就顺着她的喉咙狠狠地钻进她的身体。 那种绝望没有人能知道,也没有人能理解。 她不是立刻死去,而是在痛苦中,听着耳畔响彻不绝的撕咬声,感受着无穷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渐渐地,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她的躯壳里都是虫子。 她以为她能就此解脱,可是谁能想到,她活下来了。 当她光裸着身子呆愣愣的坐在虫子堆中时,雷如朵那惊恐的眼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心中升起一点快意,可是紧接着,她的腹中沉甸甸,周围的皮肉竟然渐渐沙化成无数只小虫,一只体型格外大的黑色巨虫从她的腹中钻出。 她看着看着,忽然就掩面哭了。 因为她知道,她的孩子没有了。 那里曾鲜活存在过一个幼小的、还没成型的胚胎,是她和爱人的结晶,现如今被虫族的王吃掉了。 她尚且能感受到自己和这只大虫的细微联系,那时候的林佳还不知道。 虫的王和她的孩子异种,而她和虫潮异种。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被虫子彻底占据、同化,成为了虫母。 成为“虫”的日子,林佳本以为自己能毫不犹豫的杀了雷如朵,可是她没有。 她本身就是个柔软而胆小的女人,唯一的杀意和勇气,都在腹中已经成为虫的小家伙诞生在自己身边时,被击溃。 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她“孩子”的姑姑,是她丈夫的亲妹妹。 雷如朵的母亲救了自己一命,现在自己还她两命,她再也不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愧疚了。 她养着雷如朵,任由她惊恐,让她精神备受折磨。 可是她怎么也下不去手。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猜到我之前埋的线啊hhh 林佳真的是一个很命苦的女人,虫子那段怕虫的不要朝我扔砖头(顶锅盖逃掉) ☆、金大腿,我回来了 当浓雾彻底掩盖住外头的世界时,车内的三个人已经撑不住缓缓睡去了,就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物质让他们的身体集体陷入了休眠。 印忆柳看着缓缓阖上双眼的靳炀心里有些着急,车窗外翻滚着滔天的白色雾气,就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般,沿着窗子细小的缝隙往车内钻。 经过了第一次大雾天之后,印忆柳隐约明白这些雾气并不会让人的身体受到伤害,只是催生动植物,让他们变异的更加迅猛。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骨骼血肉又在发痒般的开始异变,只是这次的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仿佛有虫蚁在她的骨缝里钻。 她忍着心里的慌张,像第一次那般用爪垫碰了碰靳炀的额头,没有发热,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很痛苦,就像是完全睡着了一般。 她又跳到了后座赵家姐弟的身边,摸了摸他们的皮肤,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启阳和蜥蜴异种的原因,当那些白烟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他的脸上、手背上缓缓浮现出一层绿色的硬皮,看着很是瘆人。 印忆柳只看了一眼,身子哆嗦一下跳回了前面的座位。 她从包包里抱出了半瓶水,笨拙地用手手弄开瓶盖,像之前那样一点点的润湿靳炀的嘴唇,副驾驶位上都被洒出了一小洼积水。 看着男人浅色的唇瓣变得水盈盈,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放好水瓶后再次跳上了前窗,抵挡不住睡意也慢慢睡去。 印忆柳因为惦记着靳炀睡得很浅,后半夜快完的时候她听到了车外头传来阵阵声响,警觉地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双眼,整只兔身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场景。 如今外头已经彻底被浓雾包围,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厚重,蒙蒙亮的天色像是给大雾打上了一层黛青。 她长耳朵抖了抖,隔着窗子虽然听不太清,但是她能听到野兽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显得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她远远地听到了一声枪声,紧接着兽吼声更大了,大到让印忆柳心中一颤。 外头有人,还有猛兽,距离他们的车子并不远,这里并不安全。 正当她犹豫之时,车的左侧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生物力道很大,把车身撞的差点颠簸,靳炀靠在椅背上的头跟着往下滑了一些。 印忆柳的双目在逐渐适应更加浓厚的雾气,她能看清有一只身形很庞大的动物慢吞吞的从他们的车跟前走了过去,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兴趣。 那动物嘴巴脑袋都有些钝吗,看脸很憨厚,皮肤深灰有一层薄薄的毛发,它自己像是也撞蒙了,没想到有这个一个大家伙挡在路中间,很快就走远了。 印忆柳眼看着它越走越远,提着的心缓缓松了。 根据她上辈子在动物园的印象,这家伙应该是一只水豚,变异后巨大无比像一辆小轿车。 好在水豚是食草动物天生性情温吞,捕猎心和好奇心没有那么强。 窗外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息,间或有藏在树荫中被惊吓到的变异动物跑出来,个头都不小。 印忆柳权衡再三,决定自己下车。 车里的人进入了二次变异,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如果白天雾气散去,一定会引来已经清醒的人和变异兽过来,到那时候处境就危险了。 作为整辆车子中唯一醒着的兔,她决定下车探测周围的情况,一旦有人或者变异生物想要靠近,她就装作雾气中的诡异生物,用极快的速度把他们吓跑。 她前爪稍稍用力扒着车门把手,门一下子打开,外头湿润的浓白色雾气扑面而来,争先恐后地钻进了车子里。 等她跳到地上后,看了眼还在昏睡的三人,深吸了一口气跳起来把车门顶上。 一出车子,周围乳白色的气体就把她团团包裹,这次的雾气有古怪,要是她不凝神聚气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五米之外的地方。 印忆柳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被眼前的境况吓了一跳。 原本植被就异常茂盛的m市此时就像一个大型丛林,树木拔的更高,浓厚的叶冠完全遮盖了天日,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植被,就连原本还能大概的楼房此时也被枝叶缠绕的更深。 一夜之间,植物疯长。 印忆柳用力蹬了下后腿,身子很轻松地就蹦的很高,她能感觉自己的弹跳能力相较于之前更加进化了。 她猛地跃到了越野车的车顶,视野稍微宽阔了一些,她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但是m城已经彻底被绿色植物占领了。 就在她努力的视察着周围的情况时,一声怒吼再次划破了天际,这次没有车门车窗的阻挡,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音波。 印忆柳猛地从车顶上跳了下去,整个身子都落入了高高的草丛里。 地面上的草叶从原本的到人类小腿肚子,已经长到了成年人膝盖左右,印忆柳跳进去后身子完全被隐藏其中,她个子实在是太小了。 小兔在草丛之中匍匐前行,周围叶子锋利的锯齿状边角蹭过它浓密厚实的皮毛,并没有给它带来实际性的伤害,就像是在挠痒痒一般。 越是往前兽类的吼声就越大,印忆柳贴在地上,仿佛能感受到猛兽奔跑时地面的颤动。 等怒吼声夹杂着人类惊恐的呼声几乎近在咫尺时,她从草丛中探出了头来,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只见三只身影巨大的豺狗把一行人团团包围,他们应当是m市原本的幸存者,人数不少。 为首的几人手里拿着枪,只要这些豺狗往前扑,他们就警觉的开枪震慑。 可惜子弹虽然能破开这些豺狗的皮肤让它们受伤吃痛,却并不能置地,只是让这些变异狗更加愤怒罢了。 其余人手里拿着砍刀、棍棒等武器,被护在最里面的一个人身上背着一个昏厥的男人。 印忆柳知道那个昏迷的男人应当是和靳炀他们一样,处于第二次进化中。 只怕这群人凶多吉少。 ☆、我好疼,我装的 一出城市的边缘,众人就看到了显眼的z市基地。 巨大的城门外高墙筑起,一排排枯萎后被紧紧搅在一起的植物根部削成了尖锐的刺状物,层层叠叠覆盖在城墙之上,就像是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刺网。 城市外百米之内是一片焦黑的土地,一踏入此地就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难以消散。 小狼是变异兽,闻到这股味道顿时皱起了鼻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甩着黑乎乎的大脑袋用爪子蹭着鼻子。 这是z市的进化人研究出来的一种药剂,先用药和火彻底根除周围的变异植物,紧接着撒上一些刺激驱逐兽类的药粉,以保证周围的安全。 印忆柳的鼻子里也麻麻的,痒的她连连哆嗦,溢出极小声的哼唧,本就红彤彤地玛瑙似得眼睛莹了些水光,靳炀见状拉开了自己冲锋衣外套,把小家伙的脑袋按在他的前胸。 兔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主动埋了,她能感觉温暖的气息和靳炀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把她团团包围,鼻尖刺激的味道顿时被冲散。 她用软软的爪垫按了按靳炀结实而微微鼓起的胸膛,心下暗自点头,嗯,手感很好。 紧接着,一只大手抓包了她正在做小动作的爪子,惩罚似得捏了捏小家伙藏在手心的肉垫,兔兔顿时不敢乱摸,老老实实地埋胸。 走进城门之时,除了靳炀一行人外,门外还有一些拖家带口的人正在排队,城门的两边各自设立了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在桌前摆放的电脑上敲敲打打。 赵启阳看着这壮观的场面不由咂舌,“这z市基地也太气派了吧,比那什么飞龙基地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我的天,连电脑都能用上了。” 飞龙基地只有一个大型的发电机,用来给基地中领导权的进化人供电供暖,一到晚上大部分的房间都黑的不见五指,视力不强的人只能用积分换取蜡烛。 看z市这个情况,全城的供电应当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他们一行人中因为有黑狼崽子这个变异兽,依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大部分的普通人面对变异兽更多的是恐惧,印忆柳从靳炀的怀里往外看时,能看到一个被黑狼 的帅气吸引的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这边,她母亲却满脸警惕地把孩子护在怀里,仿佛小狼是什么高危分子,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她的孩子。 而变异人多是艳羡或者打量的目光,更有侵略性。 进入z市之前,每个人的来源地和是否为进化人等等都要进行登记,几人身前排队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赵启阳。 他是第一个上前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记录了他的姓名、年龄、来源地和进化能力等之后,让他展示出进化能力。 赵启阳撸起袖子伸出手臂,绿色的坚硬皮肤瞬间包裹住他的整只手臂,手掌也变为了蜥蜴短短的爪子,指甲黑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