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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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过年

    已经十二月份了, 月底就是过年，整个部队都忙活起来。

    蔺宗麒是副团长兼参谋长，平时管理的事情就挺多的，更别说现在了, 反正最近天不亮就出门, 晚上天黑才回来。

    褚曦也不好麻烦他，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咱们过年怎么办？要不要回老家？”

    蔺宗麒一边吃饭一边道：“回不了, 我事情有点多，我把年假机会让给别人了，咱们今年就在这边过, 买点东西寄回去吧。”

    “跟大家一起吃还是我们自家吃？要是自家吃, 我想把梁素雅她们请过来, 这样也热闹点。”

    褚曦对部队情况不了解, 倒是以前看过几部军旅片, 知道部队年夜饭有的会一起吃, 还有人表演节目, 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

    蔺宗麒夹了菜放到褚曦碗里，“那你把他们请过来吃, 部队里没那么大的地方一起吃饭, 食堂也不够，而且这边冷, 等菜上来都凉了, 上面领导没那么不通情理, 不过章成玉应该回去，他们孩子在老家，到时候我要喊两个人过来吃, 我去问问高政委，看他们过不过来。”

    不过他觉得高政委应该不会过来，虽说他那个前妻丈母娘做事有点绝，但两个孩子还在他们手里，总不能不管。

    “那我跟素雅说一声，把他们家桌子借过来用用。”

    对于蔺宗麒喊两个人过来吃，心里有了数，应该是他手底下的兵。

    “行，多买点菜，过年那几天我会放三天假，到时候陪你去县城逛逛。”

    褚曦听了点头，对于梁素雅回老家也觉得有道理，如果是她孩子在老家，肯定也会回去。

    主要是这边教育跟不上，部队里听说明年初春会开学校，老师应该是从附近公社找，这就有点麻烦了，教育质量肯定跟不上，农村里的老师褚曦心里有数，就拿有庆来说，他们老师就是一位稍微识了点字的老人，教语文还可以，数学那些就有点够呛了，褚曦走的时候就跟有庆讲，以后上初中就去镇子上读，蔺妈要是不同意就写信跟他们讲，这事不能妥协。

    褚曦都忍不住担心自家闺女，部队里学习肯定没有镇上县里正规，但放到老家她肯定不舍得，甚至都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教，想当年她也是学霸。

    接下来几天褚曦也忙活起来了，开始筹备过年送礼物的事。

    部队里就算了，刘师长家肯定到时候会请他们去吃顿饭，送些苹果糕点，梁素雅她们也是送点吃的就行了，主要还是老家那里，蔺家，褚家，知青点的张淑梅，还有蔺宗麒以前的战友。

    褚曦都不知道蔺宗麒哪儿来的好人缘，都没看到他跟人家怎么联系，时不时就能收到别人送来的礼物包裹，前些天居然还有人送来了海鲜，螃蟹海带海参......

    简直亮瞎了她的眼，这么好的战友他居然都不跟她说。

    褚曦懒得搭理这个蠢货，当晚就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回信过去，然后奉上自己的回礼。

    而且褚曦还特别会送礼，要送就送稀罕的，把自己打的两条羊绒围巾加上这边特制的菌菇辣酱、辣菜和咸鸭蛋什么的，寄了一大包过去。

    这么好的战友怎么能不经常联系呢？以后又有口福了。

    偏偏蔺宗麒晚上吃了褚曦做的海鲜觉得味道好，还大言不惭道：“好吃，过年就用这个招待他们。”

    褚曦听了都想打他。

    不该大方的时候大方。

    就那么点，她才舍不得呢！

    临近年底，褚曦该送的东西都已经送过去了，她也陆陆续续收到了礼物，有蔺妈做的辣酱咸菜萝卜，也有褚妈寄过来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蔺宗麒战友媳妇送来的毛线羊肉，甚至张淑梅也给她寄来了一些布料，布料是从市里寄过来的，是她写信回家让她家里人寄的，她妈现在是纺织厂正式工了，好的布料拿不到，那些染的坏了的布料倒是可以拿，这都是厂里员工的福利。

    也是张淑梅收到褚曦给她寄的糕点和腊肠，还有一件羊绒毛衣，觉得不大好意思，就让她妈给褚曦寄点布料过去，想着她有孩子，这个应该是她缺的。

    褚曦确实缺，她想给一家三口都做一件羽绒服，不需要多精致，就是在家里穿的那种，跟买菜的几个军嫂打了招呼，说她想收购鸭毛，谁家有鸭毛她花钱买。

    鸭毛自然有，过年了，家里都杀鸭，毛留着也没用。

    褚曦也就是试试，她也不确定能否做得出来，把鸭毛洗了烘干，怕戳人，用手一点点将毛从羽杆上撕下来，准备做一层的，现在张淑梅给她寄的布料，她觉得可以做两层了，这样也好，就不容易出毛了。

    先拿蔺宗麒的衣服试水，这件羽绒服做的很艰难，一边做一边塞毛进去，梁素雅马小红也跟着学，连周云都难得过来了。

    帮她挑羽毛，帮她缝内里，四个女人花了半个月才做出一件衣服，因为羽绒填充不均匀，这里鼓一块，那里鼓一块，不过暖和是真的暖和，做好后几个女人轮流穿了一遍，都觉得这衣服好。

    “我也给我男人做一件。”

    “我也要。”

    “......”

    三个女人也不帮忙了，也找人去买鸭毛，附近公社还有养鹅的，鹅毛也要。

    几个女人手艺都不咋地，唯一能看得过去的还是褚曦，于是褚曦和马小红负责缝，梁素雅和周云负责撕毛。

    褚曦给蔺宗麒做的这件丑巴巴的羽绒服，蔺宗麒很喜欢，在身上试了后还不舍得穿，要等过年出门穿，当个宝贝一样。

    褚曦话也说的漂亮，“外面那么冷，你天天早出晚归的，谁家男人谁心疼，特意给你做的，丑是丑了点，但暖和也是真暖和。”

    蔺宗麒听得心里热乎乎的，晚上抱着褚曦不撒手，又亲又啃的，腻歪的要命。

    很快就到过年这一天了。

    梁素雅是二十九号走的，直接把门钥匙给了褚曦，说需要桌子凳子碗啥的，直接去拿就行了。

    褚曦也不跟她客气，知道她回家主要是看孩子，除了给她做了一点糕点带着，还给了条围巾和一件羊绒背心，这背心是她给闺女打的，她平时有空就打打毛衣，现在已经打到三岁了，她闺女长得好，平时衣服都往大了打，毛衣肯定穿不下，背心应该可以。

    梁素雅高兴的接了过来，手都不舍得摸。

    她知道褚曦是个处处妥帖的性子，在一起相处久了就知道，哪怕马小红平时话不多，她也会特别照顾人家，让人不会觉得不自在，所以连周云都愿意跟她玩。

    这毛衣她见褚曦给丫丫穿过，她知道这是好东西，一直都想开口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她肯定不会要自己的钱，但如果给了自己一点，以她的性子肯定也要给马小红和周云，到时候恐怕太吃亏。

    没想到她会直接给自己一件孩子穿的背心和小围巾，这下就算马小红她们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给孩子的礼物。

    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

    褚曦知道周云他们过年不回去后，也没问原因，主动邀请她过来吃饭，还说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恐怕要麻烦她和小红俩个了。

    马小红自然同意，周云也没拒绝，毕竟她们都没孩子，也不想冷冷清清就两个人吃，或许有别人请她们吃饭，但哪有跟褚曦吃饭舒服？也不知道她嘴巴怎么长得，明明很寻常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能笑死人，根本不会冷场尴尬。

    褚曦也没说假话，确实忙不过来，去年在蔺家，蔺妈他们多能干，啥事都包了，今年全都是她自己来操心，头都炸了。

    褚曦也不管，一早就把孩子扔给蔺宗麒了，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必须把孩子带着。

    蔺宗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打扫卫生，家里家外的忙活，完了又去贴对联，隔壁章成玉家也要打扫一下，给他们家贴个对联。

    刚弄完，褚曦就在厨房喊，“你去供销点那里拿菜，我昨天定好的，钱我已经给了，除了我买的，你看看今天还有没有其他新鲜菜，有就买点回来。”

    蔺宗麒忙的满头大汗，“好。”

    掂了掂怀里的让闺女，然后换了一只手抱，又马不停蹄的出门去拿菜。

    一出门，蔺宗麒在路上碰到了好几个熟人，有的也是去供销点，有的则是去其他家借东西......

    反正都是被媳妇使唤出来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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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年夜饭（一更）

    忙到上午的时候, 马小红和周云就过来帮忙了，一个在灶台底下看火，一个帮忙洗菜。

    韩有树和高政委也过来了，三个男人把隔壁梁素雅他们家的桌子凳子搬过来, 还有碗筷那些东西。

    褚曦剁了馅, 让他们三个去客厅包饺子，馅是猪肉菌菇, 还要搓圆子, 圆子的馅是鱼肉，这边河多湖多，附近还有水库, 过年前生产队会打鱼, 一家能分不少, 社员们干脆问收购菜的军嫂们要不要, 要得话一家匀几条出来。

    褚曦自然买, 还挑大的草鱼买, 做水煮鱼, 做鱼丸，鱼丸炸着炖着都好吃。

    三个大男人, 除了蔺宗麒, 其他两个都不是什么干活的好手，让他们训练跑步没事, 做这种细致活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蔺宗麒也有耐心, 手把手的教, 旁边坐着闺女，小丫头坐在自己特有的凳子上，高高的, 周围把她套住，不会摔下去。

    这凳子是褚曦画的图，她看过这种婴儿凳子，方便吃饭的时候喂食，不过她就画了个大概，毕竟她也没用过，其他都是蔺宗麒摸索出来的，虽然有点不大好看，但确实方便，吃饭的时候也能空出手了。

    蔺宗麒三人说着话，小丫头就坐在一旁玩面粉，蔺宗麒给她一块饺子皮，小丫头也能玩的不亦乐乎，小胖手不大灵活的捏来捏去。

    厨房里马小红也不知道偷听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走到锅台旁边道：“他们三个在说底下哪个兵娶了媳妇，还说谁家媳妇凶，以后日子不好过......”

    捂着嘴偷笑。

    褚曦听了脸上一囧，然后也低压声音贼兮兮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别看他们平时在外面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不知道多爱瞎操心，前不久谁家半夜吵架，我家那位都躺下了，还跑起来凑到窗户那里偷听，我都服了。”

    马小红和周云忍不住抿嘴笑。

    马小红也道：“还真是，在老家的时候，我男人每天吃完饭都会捧着搪瓷缸出去逛一圈，哪里热闹就爱往哪里去。”

    褚曦听了笑，三人一边忙活一边聊着天。

    中午的时候随便吃了点，下午各回各家洗漱一番，晚上吃饭肯定晚，到时候再回去洗就有点晚了，褚曦家里灶台一直烧着，锅旁边的汤罐开水不断，就让她们打了热水回去洗。

    下午的时候，刘师长夫人还过来了，急急忙忙找褚曦道：“宗麒他媳妇，你家里买了多少菜，能匀一点给我不？你们刘师长真是蠢死了，我让他去买菜，他跑去跟人家唠嗑，好家伙说到刚才才回来，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再去买菜供销点都没人了，都回家做饭去了。”

    “我也不要多，给点蔬菜给我就行了，晚上你们刘师长请了不少人过来吃，我心里虚。”

    褚曦听了直接笑出声，忙安慰道：“不急不急，我买的菜够，来，我给您拿一点。”

    “请多少人吃啊？我要不给您多拿一点吧，刚好我家里菜买多了，阿麒他花钱大手大脚的，我让他挑着买一点，他给我买了好多。”

    褚曦直接拿了篮子过来装，每个蔬菜都抓了几把，还把蔺宗麒他们上午搓的鱼丸子装了一大碗的量，“这是鱼丸，加点菌菇做汤好吃。”

    又拿了一些糯米鸭蛋，“这个我已经做熟了，吃的时候只要蒸热了就行。”

    “够了够了。”刘师长夫人见她还要拿，连连摆手。

    她过来也不是欺负褚曦人好，确实是菜不够吃了，老刘位置高，自然请的人也就多了，这三天，家里人肯定是不停的，要不是老刘办事不靠谱，她也不至于抹开脸过来找人借菜。

    说实话，她刚才出门时，脑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褚曦，觉得她肯定愿意帮自己，这丫头性子好，不像别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褚曦笑笑，又给她添了一块羊肉、几只螃蟹和海带，“这螃蟹是海里长的，味道很鲜嫩，直接炒和清蒸都好吃，海带做汤或者辣椒炒丝。”

    完了又有些不放心，跟她说了下吃螃蟹要注意的地方。

    听得刘师长夫人直搓手，十分不好意思，“哎呀，你太客气了，给了这么多，我都不用去别人家借了。”

    褚曦一脸同情的看着刘师长夫人，“还借什么呀？您赶紧回去忙活吧，您这几天恐怕要累坏了，不够再跟我说，男人办事就是不靠谱。”

    刘师长夫人听了直点头，“可不是，我都快被他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