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浪漫浓情 - 栖洲在线阅读 - 第2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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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都大帝笑道:“神官大人,别同我开玩笑了,这东西只要被认定飞升,便会得到一颗,是上仙界固定的赏赐,这么多年从未变过,你说你没有,难不成是有人在路上克扣了你的?上仙界竟已堕落到这地步了?”

    栖洲解释道:“晚生不敢欺瞒您,但是这东西,我确实没有。”

    “啧……”酆都大帝脸一黑,竟似孩子似的撇起嘴来,他皱着眉,站起身来,打开纸扇用力扇动两下,嘀咕道,“小气成这样,说什么孝顺师父,看来这师父与你登仙的命途相比,还是不值一提……罢了,你回去吧!”

    这眼看着就是下逐客令了,栖洲不等左右送客,立刻跑上台阶,道:“我并未欺瞒您!这东西我确实没有!您……您要他是为了什么?不能用旁的代替么?”

    “不能!”那人答得斩钉截铁,“不过这点小东西,你都不愿给我,你可知我阴司上下为了补你师父捅下的篓子,花了多少时间,废了多少心血,跑了多少地方,拘了多少野鬼?你看看我这两位仆从,连这拿笔的书生都被迫上人间拘魂去了,你好意思么?”

    “我……”栖洲叹道,“可我真的没有固元珠……”

    酆都大帝似是没听见他的话,捧着那仆从的手,极为爱怜地揉了一阵,懒懒道:“没有便走吧,你刚才那点灵力,就当是给我们这阴司上下通通风了……”

    灵力……栖洲忽然像被什么点醒了似的,这阴司上下都情有独钟的,哪怕一丁点香味都舍不得放掉的,不就是求也求不来的灵力么?他忽然有了对策,忙前进几步,对着台阶上乌黑的背影朗声道:“我的灵力呢?您要么?”

    周遭顿时一片寂静,连缠在柱子上来回窜的魂魄们都停了下来,这殿内多少双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栖洲,那目光里分明有着遮掩不去的贪婪。左右侍从交换了眼神,又同时看向那黑衣的阴司之主,似是在等他作出决策。

    酆都大帝终于回过头,看向栖洲,轻声道:“你说什么?”

    “固元珠需要灵力催动,若是没有灵力,要固元珠也是无用,我没有固元珠,但我在书上见过他,也听过一些传闻……”栖洲见他回头,立刻趁胜追击,“但要是我呢?我的灵力呢?取来便可以用,给您、您的侍从,甚至是阴司上下……”

    酆都大帝笑道:“你的灵力,想分给阴司上下?你有多少灵力可以挥霍?你的灵力是至纯至净,但你可别忘了,你马上就要飞升了,这飞升是要渡天劫的,若是渡不成天劫,等下一个机缘是小,被落雷伤了是大……这你也肯?”

    栖洲道:“是您说的,我师父给您添了麻烦,让阴司上下劳碌奔波了这么些日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您拿我的,合情合理……”他说到这,终于释怀一般的叹了口气,笑道:“若是不能渡劫,也是我的命数,天理难胜命数,这不是您刚才教我的么?”

    “好!”酆都大帝一合掌,竟笑得有几分癫狂,侍里两旁的仆从闻言,如冰封般的面庞上,竟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满意的笑容。此刻他仿佛不是这阴司鬼界的帝君,而是一个得了糖果的顽童。他笑着跑下台阶,停在栖洲面前,轻声道:“我把你师父放了,让他在长街住下,不让百鬼侵他灵力,排到顺序了,便立刻让他投胎去……而你,要把你身上全部的灵力,和一部分用于驱使灵力的丹元,一并交给我。”

    栖洲点头,语气坦然:“好。”

    酆都大帝伸出手,两根手指一掐,比划出一个手势,喜道:“我不要多,只这么一点就够了!”

    栖洲毫不犹豫:“好。”

    “你还真是个好徒弟啊……你师父没白白照料你这么多年!看在你如此痛快的份上,我便再给你行个方便!”酆都大帝笑得格外灿烂,他搓了搓手,亢奋道,“全部灵力,十分之一的丹元,我能立刻让他步入轮回,往后的每一世,都能温饱康泰,平安终老。这笔交易,行不行?”

    “看来我的丹元,比固元珠还要值钱。”栖洲看着那人的眼睛,给出了干脆的答复,“行。”

    “固元丹不过丹药,你这腹内的丹元,可是能驱动灵力的至宝,即便是傻子,也该知道哪样更划算!”酆都大帝一拍扇子,拢起长袖,只见他五指间缓缓淌出一阵黑气,那几股黑气交缠在一起,竟慢慢成了一个漆黑的光球,他凑近栖洲,轻声道:“我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悔?”

    栖洲闭上眼,道:“拿吧。”

    这一身的本事,修行的成果,全都是当年那子虚山顶的道人一步一步教给他的,让他从蒙昧走向晴明的是师父。是师父让栖洲生了修仙的念想,也是师父让他决意修仙,走上仙途,实现那早已不能实现的夙愿。一日为师,这份恩情,终于还是到了要报的时候。

    下一瞬,一阵几近撕裂的疼痛贯穿了他的腹部,栖洲咬紧了牙,低头一看,眼前这人也同他一样,正低垂着头,而他贪婪的眼睛看向的,是他没在栖洲腹中的手掌。那里光流交缠,黑云与金絮不断翻涌,栖洲周身的全部灵力,正一点一点地被那象征着贪欲的黑所吞噬。

    种种后果,他早已想得一清二楚。他不回头,也绝不悔。

    第一百五十八章 算不得求签莫相知

    栖洲说完,面上并无半点起伏,仿佛这长长的故事与他并不相干,他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听了个旁人的故事,然后将这个故事说给辞年听罢了。可这听故事的人,却早已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