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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洛金玉身世大白,乃忠良洛阳山之后,更是为歌颂新皇拨乱反正之有利证明…… 总之这事儿太复杂了,不能再翻出来深究。 所以此时左都御史也只想含糊带过这事儿,道:“我不与你说这事……” “为什么不说?”洛金玉道,“凡事牵涉喻阁老,就不说了?” 他此言一出,众臣皆惊,左都御史更是脸色遽变。 这事儿,其实谁都心中清楚,可都有默契,如何敢轻易拿到台面上说?如何能轻易拿到台面上说? 倒是喻阁老自个儿仍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这朝堂之上的一切,都已与他这老朽无关了。 他越是如此,反而容易令人越是对洛金玉心生反感。 ——就不论权势而言,这只是一个已经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臣啊!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左都御史急忙叱喝,“你根本就是个借直邀名的小人!满口说的仁义道德,却不顾伦理道义……你判沈无疾是为谋自己公正名声,反喻阁老是为立自己新门派……”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是洛某借直邀名又如何?”洛金玉负手而立,堂堂正正地质问他,“难道‘直’有错吗?” “……” “再说伦理道义,不知左都御史心中的伦理道义是什么,在洛某心中,固然该是夫妻师生间恩爱互助,可无论夫妻还是师生,乃至父子母女,任何关系,所谓互助,该当是共促进步,相互提点,彼此监督。若一方有错,另一方却不辨黑白是非,一味护短,这不叫讲伦理道义,这叫蛇鼠一窝。” 洛金玉冷冷道,“若非得言论高贵,那比起这个,洛某觉得自己‘借直邀名’,好像是要比狼狈为奸更‘高人一等’。” “……” “左都御史大人还有何话要说?”洛金玉问。 他悻悻然道:“我不屑与你争辩。” “无话可说就是无话可说,若你有话说,洛某看你话会很多。”洛金玉道,“我发现你们都察院不知为何,竟人人是此习性,人以群分吗?” 左都御史:“……” 洛金玉叹了一声:“既然大人无话可说——” 左都御史心道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回去再集思广益,想想该怎么反击…… 却不料洛金玉道:“那洛某有话要说。” 左都御史:“……” 洛金玉不再看他,转身面向皇帝,道:“皇上,臣有话说。” 皇上此时正在怀念着心爱之极的“沈贵妃”,顺便打着瞌睡,没回话。 洛金玉抬头一看,皱眉:“皇上!” 皇上一个激灵坐直了,望向他,目光如炬:“子石说得有理!有话直说,攀扯这个那个作什么嘛。” 洛金玉:“……” 众臣:“……” 皇上,这是一炷香前的旧话了。 …… “子石啊!” 御书房内,皇帝掩面假泣,拍着大腿,哭哭啼啼,“你就让无疾回宫来吧!朕又不是铁打的,朕也不想在朝会上打瞌睡,可朕今早上都快鸡叫了才睡……你不信你叫御医来,看看朕是不是最近整日里心慌气短,虚火旺盛……” “皇上乃一国之君,如此成何体统?”洛金玉皱眉道。 “朕不当这个皇帝了,朕回封地去!”皇帝叫道,“再这样下去,朕得短命!你讲讲道理,”皇帝也不假哭了,放下衣袖,望着他,认真道,“现在没有沈无疾,新政弄不成了,下面那群王八蛋全在糊弄朕。朕昨儿想出门道来了,这不是朕的错觉,现在这些奏章都有问题!” 第252章 洛金玉问:“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皇上看一眼殿外, 招手示意洛金玉走近些, 低声道, “他们故意弄了很多没什么意思的奏章,都是些无聊小事儿, 甚至是一件小事拆好几份,往上递, 故意叫朕被奏章活埋。” 洛金玉自是略一想就明白此等手段, 可他仍然不解, 也压低了声音,道:“可如此一来, 皇上岂不更要惦念着让沈无疾回宫?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这朕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皇帝理直气壮地说, “因此赶紧的叫沈无疾回来, 他懂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 洛金玉也很是无奈,再度劝谏:“皇上不可过于倚重他。” 以往沈无疾当差时还没如今明显,皇上每每有什么事儿就是一句“沈无疾懂, 叫沈无疾来\\你回家去问问沈无疾\\唉,无疾在这儿就好了”…… 皇上亦很费解:“你和他是一家子, 朕不信他的为人,也信得过你的为人,倚重他怎么了?” “越因如此,臣越要劝谏圣上,”洛金玉坦坦荡荡地道,“一则是在皇上面前、皇宫之内,面对国事, 没有夫妻,只有为臣。二则,臣也是为他好。皇上越倚重他,日后万一,就越防备忌惮他,唯恐他居于皇权之上,对他施以制裁。” 皇上闻言一怔:“你这就是不信朕了?” “并非如此。”洛金玉道,“只是古有言云,伴君如伴虎。非暴戾之君方才如虎,而是君王乃一国万人之上,权位高不可攀,也因此高处不胜寒。君王与重臣关系微妙,处于角力之中,一方前进,另一方则要后退。且臣观圣上乃有意成一番功业伟者,因此虽然亲切,可臣仍不觉得圣上当真愿见沈无疾凌于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