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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疾急忙扶住他的胳膊,道:“别难过, 此事绝不稀奇,若你这也难过,日后还要为官几十载,可怎么着好呢?” 洛金玉:“……” 他听到这般劝慰,实在是无法舒心开来。 沈无疾又是一番如何温柔可意地安抚洛金玉,暂不赘述。 且说翌日,洛金玉振作精神,去喻阁老府上接了齐老,又去了西郊别院废墟,焚烧齐老所写的悼文。 沈无疾今日无值,于他而言,倒是难得的事儿,舍不得轻易浪费这大好一日,又知洛金玉与齐老有约在先,定不会为自个儿爽约,便索性陪着洛金玉一块儿去踏青。 ——洛金玉再三纠正不是踏青,是去祭拜,但沈无疾仍兴致勃勃地备了糕点茶果,带上西风和来福,当是去踏青。 洛金玉拿他没办法,也不扫他的兴,他爱去“坟堆”上踏青,就去吧。 只是临行前叮嘱了几遍别在齐老面前露出喜色,那就太过失礼,只可在齐老与洛金玉去焚烧祭文时,沈无疾与西风、来福去远处野餐。 沈无疾连连道:“嗳,竟还要你来教咱家人情世故了!这可叫人听了都好笑。” 洛金玉:“……” 其实,洛金玉着实是多虑了。 沈无疾向来念着这小老儿对洛金玉很不错,他便也对这人客气。 到了喻府门口,沈无疾亲自下了马车,远远就迎上去殷勤搀扶,倒叫齐老略有不安,很是不自在。 想他齐谦为官一世,坐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位子,哪能如喻怀良那般享受前呼后拥的派头?如沈无疾这样皇上面前的当红第一人亲自伺候,他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唉,沾了学生的光。 齐老本也有些怀疑沈无疾今日跟来,多少会打探些喻阁老或新政之事,却不料一路上沈无疾半句公事都没谈,全在周到地照顾他与洛金玉,聊天也是聊些沿途景色,寒暄些齐老的身子、启程回乡的安排之类。 到了西郊别院附近,沈无疾笑着道:“齐老是祭拜故交,或许有些私话要说,咱家就不在旁跟着了。也是带了孩子出来,咱家就陪小孩儿去周围踏踏青。待到时候了,再来接你们。” 齐老求之不得,忙点头答应。 沈无疾便带着西风与来福往附近别处去了。 他们仨寻了一处视野辽阔的干净地方,来福铺上布,一一摆上点心,又去陪着西风放风筝。 沈无疾也是难得如此惬意,坐在铺了布的草地上遥望四周风景。 忽然,他目光停在远处的西郊别院废墟上。 沈无疾自然不是看见了洛金玉。 他谁也没看见,只看见那片废墟。 那里,既不见人烟,也不见鸟兽。 可是听洛金玉说,这儿废弃了许多年,传闻怨气冲天,常人都是避着这儿走。 沈无疾隐隐约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蹙眉细想,不多久,就想到了其中关键所在。 何方舟尚且不知明庐挨打的事,他只见沈无疾在傍晚时分,急匆匆来到东厂,对自己道:“去调西郊别院的档案来。” 何方舟虽日前与沈无疾有争执,可他脾性温和,只要沈无疾不提那事,他就自然当没事发生,闻言便立刻叫人去调档案,自个儿则问:“怎么了?” 沈无疾道:“咱家今日陪金玉去那,却怎么都觉得奇怪。西郊别院废弃几十年,竟就没人管?那别院废弃了这么多年,咱家远远看着,都仍能看出昔日富贵豪华,想来不是普通人所有。再看那别院所处位置,绝不偏僻,是一处风景极好、离京城也很近的好位置。咱家再照你说过的皮毛风水术去看,那地方风水也好。咱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废弃这么多年。” 西郊别院的惨剧是喻阁老与齐老年轻时候的事了,当时沈无疾与何方舟等人都尚未出生,那事又没后续,因而他俩此前没怎么听过这事儿、也没关注过西郊别院,实属正常。 何方舟甚至都不知道那里闹鬼的事,便一时没接话。 好在档案很快就寻来了。 沈无疾急忙拿来细看,何方舟站在他身旁,也伸头去看,这才道:“原来有那样的惨案,又传闻冤魂作祟,废弃多年就不奇怪了。” “不,非常奇怪。”沈无疾皱眉,道,“你是傻子吗?你难道没看见这卷宗上所写,西郊别院是一个叫王贵的富贾所有?” 何方舟一怔:“所以……” “所以,当年那些试子因抗议科举舞弊而被抓,为什么会关在一个商人的别院里?”沈无疾问。 第224章 “去调王贵上下三代所有人的档案来。东厂若没有, 就现在去查。”沈无疾道。 何方舟忙叫人去照做, 又回头来看沈无疾。 沈无疾冷冷道:“考场舞弊, 必然是官员所为。试子却关押在一个商人的别院,乃至于杀人灭口, 那么多条人命,决不是王贵能决定的事。” 何方舟正蹙眉思索, 听得沈无疾问自己, “且说, 若你是王贵,当时大火过后, 你会怎么做?” 何方舟道:“住是自然不会住了。无论是否有神鬼之说, 那已烧成废墟, 又有那么多人惨死,心中总是膈应的。” “所以,从一开始, 为什么要在西郊别院下手?”沈无疾问。 何方舟仍不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