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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疾只当洛金玉是被人点了穴道,急忙解穴,然而没有丝毫作用。 他厉目看向外面,骂道:“混账东西!你们做了什么?” 自然没人敢应他的话。 “没人说话,就给咱家杀!”沈无疾怒吼道,“全杀了!” 那铁甲兵只听他的话,他说要杀,便立刻将佛朗机枪口对准人。 这下子,人群终于说话了,他们慌忙叫道:“我们说!说!是神官!神官施了法术!” 沈无疾又叫道:“把那家伙绑过来!” 然而铁甲兵却来到轿辇前,低声道:“禀沈公,那黑衣人消失了。” 沈无疾瞪眼问道:“什么叫‘消失’了?” “就是……”铁甲兵也很是纳闷模样,道,“不知什么江湖把戏,适才属下看着他,只一眨眼,果真只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属下四处找寻,那些镇民只说那人向来如此神出鬼没,是有法术。” “他大爷的!”沈无疾怒气冲天,却勉强保留了最后一丝神智,顾不上那些,低头继续给洛金玉输送内力,一只手拿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污渍,柔声道,“金玉,可好些了?你别急,咱家来了,没人再能欺辱你,嗳,你怎么就……金玉?你能听见咱家说话吗?” 好一会儿过去,洛金玉方才逐渐地缓过些神智,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金玉!”沈无疾惊喜道,“你能听见咱家说话?” 洛金玉又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那好,你先宽心,万事都等咱家先带你寻个舒适些的地儿再说,你别急,咱家有法子解你的穴。”沈无疾其实并无把握,不过是为了叫洛金玉放心。 洛金玉又眨了眨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沈无疾摸了摸他的脸,心里疼得很,却不再多说,拦腰将他抱起,出了轿辇,铁甲兵立刻牵来一匹马。沈无疾抱着洛金玉,脚尖一点,纵身上去,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怀中的人,好叫他坐的舒服些,又一把将他头上戴着的凤冠摘下,扔到地上,这才说话:“你们在这善后,领头的都抓了,若有要闹事的,当场杀了,不必问咱家了。” 铁甲兵立刻应道:“属下领命。” 沈无疾不再管他们,温柔呵护地抱着洛金玉,拽了拽马缰,亦不再疾驰,而是缓缓地沿着青石路往前去。 沈无疾将洛金玉带到了当地的官衙后院,本是当地父母官徐大人一家住的地方,如今徐大人已死,官衙内外都被沈无疾调来的人掌控住了。 他抱着洛金玉进了主屋卧室,看着那寒酸的床直皱眉头,便不肯将怀中的人放上去,继续抱着,叫人再找来两床软被子垫了,这才放上去,柔声哄道:“这穷酸地方不比京城,你且委屈一些,将就一下,啊。” 洛金玉很想摇头,很想说并不委屈,可却仍旧只能睁着一双眼看。 “嗳!你怎么,你这……”看他这模样,沈无疾无计可施,蹙起眉头,几乎肝肠寸断,急忙坐在床边,将人又揽入自己怀抱,哽咽着埋怨道,“叫你跑,叫你跑!咱家都说了,就你这样,出门就得被贼人惦记,你偏偏不信,非得跑,将自个儿弄成这副模样,你当真是想咱家活活心疼死!咱家究竟欠你些什么啊?” 洛金玉听的这话,心中越发自责煎熬。 沈无疾一通埋怨完,忽看见洛金玉越发惨白的脸色,急忙道:“咱家胡说八道的,你别信。你最知道咱家,咱家一急起来,什么混账话都说得出口,全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洛金玉沉默地看着他,眼尾又红了。 沈无疾恨得立刻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嘴几下,将嘴角一圈都打红了,道:“是咱家爱胡说八道,是这张嘴臭,只会伤你的心,咱家打坏它,叫它再不能说了!” 洛金玉见他如此,心中急得很,却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这一急,不由得又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紊乱起来。 沈无疾不敢打了,赶忙又给他输内力。 正当两人在屋里胡乱折腾的时候,门口传来声音:“沈公,城外宕子山浮云观观主真虚子求见。” 沈无疾正手忙脚乱着,正要叫人滚,又听得小兵道,“他说是来帮解洛公子所中定身法术的。” 沈无疾皱着眉头,略想了想,心一横,道:“叫他进来。” 不多久,小兵便引着一道士模样的老者来到内室。 沈无疾冷冷地打量这人,道:“你是何人?” 老道士面色平静,不卑不亢,语调温和,道:“老道是宕子山浮云观的观主,道号真虚子。” “那你可知咱家是谁?” 真虚子道:“你叫沈无疾,乃司礼监掌印,你怀中那位叫洛金玉。” 沈无疾哼了一声:“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老道是特来帮洛公子解他所中定身法的,”真虚子道,“不求任何财宝权势,解完,就回山里去了,沈公公无需多疑。” 沈无疾紧紧皱眉:“你倒是消息灵通,咱家还说你和那江湖骗子是一伙的呢!来人,将这妖道拿了!” 门外小兵立刻进来,要去扣这道士,却伸手抓了个空。他一怔,又伸手去抓,却看着手从这道士身体中央穿了过去。 沈无疾勃然大怒:“又来一个,你——” 真虚子却忽然叹了声气,仍站在那,由着小兵在自己身体上掏来掏去,不受丝毫影响。他看着沈无疾,目光却有些悠远怅然起来,半晌,低声道:“总之你也没法子,不妨让老道一试,试了不行,你再来发火。”这沈无疾……怎的与前世那燕康的性情如此迥异?真虚子暗自纳闷,又掐算了算,半点也没错,燕康就是投胎成了沈无疾。可……可真是从相貌到性情,没有一处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