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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其他无关,”洛金玉严肃道,“你可以不吃,但不可糟践粮食, 你不吃的话,放在那即可。粮食非沈无疾所产,乃是农夫烈日酷暑劳作才有,一米一粟,来之不易,毁之失德。” “你——”宋凌恼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看你是找我茬!沈无疾给你灌了迷魂汤,你竟为了一个阉贼骂我!” “我没有骂你,只是指出你的不对。”洛金玉眉头皱得愈深,很不悦道,“倒是你,指责你的人是我,与沈无疾无关,你为何要骂他?就此事论此事,怎能攀扯他人?” “你——”宋凌胀红着脸叫道,“他杀了我爹,我为什么不能骂他?!” “他说他没杀。”洛金玉道,“他更立刻找来东厂锦衣卫保护你,还叫人去细查此案。我也和你解释过,此事或有误会,无论如何,且等下一步才能定论。” “他说你就信?!”宋凌质问。 洛金玉无奈道:“我也没说他说我就信,我只是觉得,此事有蹊跷,如今你们各说各有理,他不认,你也没有其他证据,也非亲眼所见,总不能摁头就非说他是凶手。只能等细查,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不能只你说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 宋凌冷笑道:“死的是我爹,我说沈无疾是凶手,他就是。” 洛金玉闻言,也有些恼怒,脱口而出:“当年我也被人说是杀人凶手,也是他们说我是,我就是,无需细查,也不许辩解!” 宋凌第一回 见他发火,一怔,愣愣地看着他,气也忘了。 倒是明庐反应快,见状不对,急忙拦到两人中间,轻轻拍洛金玉的背,低声安抚:“别和小孩儿计较,他不懂事。” 洛金玉又想起当日自个儿被押在公堂之上百口莫辩的往事,眼角泛红,心绪翻涌。他至今无法释然!他清白半生,时刻以古君子之风要求自身,自诩俯仰无愧天地,却被栽上挟怨报复、杀人淫女的莫须有罪名! 他秉性天真,起初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做这事,问心无愧,去了公堂上辩说分明就没事了。不料,那些人见他言辞振振,说不过他,竟恼羞成怒,强行剥去他的衣冠,将他扣倒在堂前,叫衙役拿东西堵住他的嘴,将他重重责打了二十大板,接着被迫听他们自说自话,将他一通羞辱,然后就此定了案。 回想起那时百口莫辩一幕,洛金玉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嘴唇也没了血色。 宋凌见洛金玉如此,心中一惊,讪讪道:“我……我……” “闭嘴!”明庐侧过头,皱着眉道。 宋凌正要分辩,就听到洛金玉用嘶哑的声音道:“抱歉,是我失态。” 明庐忙回头去看他:“金玉……” “我……”宋凌踟蹰着道,“不是……我……” “我起得早,已用过早膳,你们还未用,请去前厅用膳。”洛金玉语气温和道。若不看他此时苍白如纸的脸色,还会以为他与平常无异。 明庐在洛金玉的屋顶上待了整晚,自然知道他在说假话,却也不会在此时拆穿,点了点头,道:“也好。” 宋凌尚不甘心,道:“我——” “别‘你’了!”明庐到底心疼小师弟,也暴躁起来,回头道,“你还嫌事儿闹得不够?!” 宋凌哪能忍他这么一介凡人武夫对自己无礼,怒道:“你——” “你你你!你个头!”明庐推了他一把,“走不走?走不走?不走我真揍你了啊!” “你敢!” 明庐一巴掌拍他肩上,倒也不重,语气却很凶:“你看我敢不敢!”又推了几把,推一下问一句,“你看我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宋凌:“……” 还是洛金玉看不下去,出言阻止:“师哥,宋公子体弱,别这样。”又道,“想必他也是思父心切,年纪又小,一时情急。且我也有失礼之处。”他看向宋凌,恳切道,“宋公子请放心,我信天地乾坤自有公道,真相自有大白一日,宋大人之冤也必会昭雪。还请宋公子切勿急躁,潜心休养,韬光养晦,来日方长。” 眼见洛金玉动了气,明庐也恼怒起来,宋凌想了想,虽不甘心,却还是道:“嗯……” 宋凌不敢再嫌弃沈府饭菜,几乎落荒而逃,去了前厅,锦衣卫们自然也跟走了,院中又冷清下来,明庐踟蹰着,正要安抚小师弟几句,就听小师弟道:“师哥,你也去吃些东西,饿久了对身子不好。” 明庐叹了声气:“你……你别放在心上,我估摸着,他家人宠坏了他,就这一个孙子,还打小爱生病,肯定家里宠着,就宠成这样任性了。” “若真是父仇在身,他这样也是情有可原。”洛金玉淡淡道,“我确也有失态之处,是我自己过于自伤,怪不得他。你先去用膳吧。” “你不也没吃?”明庐笑道,“你还没起,我就在你屋顶上了,看着呢。” 洛金玉正斟酌着,明庐又道,“算了,看那小家伙也是叫人头疼,你自个儿吃也好,落得个清静。那我去了。” “嗯。”洛金玉又道,“师哥,我和沈兄谈过此事,我总觉得他不像在说谎,此事确实与他无关,只是不知这位宋公子是怎么一回事……总之,暂且还是要请你们留在府中,锦衣卫那……” “没事,我知道。”明庐笑道,“那位何公公挺有趣的,忒会来事儿,我昨晚的酒还是他叫人送来的,说是东厂珍藏,嗐,你还别说,真是好酒!这么好来往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