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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庐也笑,反问:“沈公公信吗?” 沈无疾瞥他一眼,淡淡道:“咱家没什么信或者不信的。” 明庐又问:“你管着东厂锦衣卫,还能真不知道宋大人兄弟二人是怎么死的?” “咱家管着司礼监,东厂锦衣卫是归提督东厂何方舟管。”沈无疾道,“明盟主还真是不懂京城里的事儿呢。” “得了吧,在这儿还装什么蒜。”明庐白了他一眼,“恐怕我说宋凌这名字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可多谢你把咱家看得如此神通广大。”沈无疾哼了一声,不在意这明庐怎么想,却在意洛金玉,忙又对洛金玉道,“金玉,咱家确实没管这宋家兄弟怎么死的,咱家日理万机,这宋子文与宋子武又不是什么要害人物,在朝中也没拉帮结派,只是朝廷官员死了,怎么也得往上报一报,咱家才知道。至于他们怎么死的,东厂或许查了,或许没查,咱家哪儿来那个空去管这芝麻绿豆小的事,可你若想知道,咱家这就叫人去东厂问。” 明庐追问:“你当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沈无疾瞪他,“骗你有什么好处?” 洛金玉却觉得不对,问沈无疾:“你一直关注邙山之事,且宋家兄弟是死在晋阳任中,如何也要多心一问吧?” 他已从明庐的话中得知,宋子文宋子武兄弟二人的死,恐怕其中大有文章。而他最先联系到的,便是邙山匪徒。 沈无疾却道:“这没什么好多心问的,且不说这宋子文平日里不太会做官,不爱阿谀奉承,明里暗里得罪过不少人,也是因此才被人踢出京城,调任晋阳,被仇家盯着不足为奇。就说别的官儿,因为这个因为那个被杀,是挺常见的事儿,司礼监每年总要收到不少离奇‘意外’,醉酒失足的最多,还有冬天穿少了冻死的,吃元宵噎死的,陪孩子玩耍时太高兴,给乐乎死的,应有尽有,你信呢?就连咱家一年里都能遇到几个不识相的呢,何况他那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儿的。咱家与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还一个一个去关怀?晋阳离邙山近,看似是如此,可那是因你如今只盯着晋阳邙山,便觉得蹊跷。可在咱家眼里,别处也是处处有事儿,又处处死人,那每死一个,身后都是有大阴谋了?” 洛金玉沉默半晌,道:“是我想当然了。” 沈无疾见他蹙眉,忙又道:“不过如今听师哥的意思,恐还真是被你说中了,倒是咱家失策。” 明庐忍不住插嘴道:“我可当不起公公这句师哥,还是别这么叫了。” 沈无疾皮笑肉不笑地朝他道:“你是金玉的师哥,就当得起。” 明庐又翻了个白眼,却也没空与这人纠缠无用的东西,继续道:“宋大人兄弟俩是被人暗杀的,而令他兄弟二人惹来杀身之祸的原因,便是他们知道了邙山匪徒与晋阳上下官员勾结的事。”他神色正经起来,道,“金玉你可能不知道邙山的事,邙山常年匪徒作乱,踞山为王,朝廷派过许多人去剿,却从没成过,便是因为官匪沆瀣一气,甚至还牵连到了京中重人。” 听到这儿,洛金玉不由得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沈无疾。 沈无疾却仍是不动声色的模样,似乎是一旦对着旁人说起正事,便和私底下那个一碰就炸的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捻起一颗花生,一面剥壳,一面眼也不抬的问:“盟主倒是信我,在我面前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他将壳子放回盘中,花生米放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去,这才眼角一挑,笑着看向明庐,问,“不怕咱家就是那位京中重人吗?” 洛金玉欲言又止。他就不明白了,沈无疾怎么就不愿意好好儿说话,分明不是他的事儿,他也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令人看着他不像好人。 明庐一笑,道:“怕啊。”他也伸手拿了颗花生米剥起来,却比沈无疾多了些不羁潇洒,将花生米往上一抛,仰着头接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谁叫我师弟信你呢,他打小看人挑剔得要命,连我都嫌这嫌那,说我是登徒浪子,居然还能好端端待你这,和你有来有往的,那你肯定没表面上看起来坏。” 自问待人并不刻薄的洛金玉:? 沈无疾冷笑一声,露出歹毒嘴脸,道:“他倒是想跑,也要他跑得了,谁不知咱家府里是有进没出的?” 昨日才出去买了两本书的洛金玉:? 眼看这两人又要斗起来,洛金玉及时打断,对明庐道:“师哥,沈兄确非坏人。”又对着沈无疾道,“你也不要再扮坏人,正事要紧。” 见两人不说话了,各自闷头吃花生,洛金玉道,“师哥,说来或许你不信,我此次请你前来,恰好也是为了邙山一事。” 明庐一怔,扭头看向他:“怎么?这么巧?” 洛金玉点点头,将沈无疾要借邙山剿匪一事削君亓兵权的计划告诉了明庐。他倒也非擅作主张,前面便和沈无疾商议过了,这事儿若要请明庐帮忙,必然也不能瞒着,且明庐是信得过的。 明庐的神色越发正经起来,听完了,瞅着沈无疾半晌,道:“看来我还真没找错人。” “但咱家倒是找错了人。”沈无疾不阴不阳道,“原指望着借盟主令一用,不料说来说去,还是朝廷里的事儿,指不上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