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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厚重的斗篷,拔出赏金猎人惯用的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用贵族式的步伐向前踱了几步。 轻帆船上,甲板尚未被火焰吞没的空地成了楚德与路易斯的决斗场。 火光中,楚德阴狠的微笑如同蝎子翘起的毒针:“要久违的放开手脚打一场吗,路易斯?” 作者有话要说: On the ChampsDesoles Mar Przybylowicz 我最期待的场面出现了.jpg ☆、第五十九章 王车易位 和别的行业一样,赏金猎人对学徒制和师生关系相当倚重。导师教给学徒的不仅是如何战斗、如何找工作、如何讨价还价等实用技能,还包括“如何生存”这一最重要的知识,连同他们特殊的处世之道。 但这样的过程经不起细想:赏金猎人之间的情感终难逾越名为“利益”的鸿沟。即便师出同门,一旦出现利益冲突,他们也随时可能刀剑相向。 这可不是“同行相轻”,而是实打实的容不下敌手的斗争。 ——银湾塔杂记·赏金猎人协会的光与暗 路易斯不是没和楚德打过。 早在楚德以功利至上的激进分子自居,处心积虑将路易斯架空以前,他们都曾是老会长手下的学徒。 楚德入行较晚,跟着老会长只是为了技术和人脉,也早早形成了自己的交际圈子,和路易斯算不上太熟。在年轻时的路易斯眼中,楚德就是个性格古怪的后辈,看人的眼神带有诡谲的寒意,似乎总在想些别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老会长教他们剑术时,总少不了拿磨钝的木剑两两对练。撇开体格、力量、速度等先天的能力差异不谈,二人对武器与身体的掌控力不相上下,都有着卓越的战斗技巧,算得上老会长继琳卡之后的两位“得意门生”。 昔日,因为只是老会长监督下的剑术训练,双方又没多少交情,路易斯和楚德都各自留了几分力,客气客气也就过了。 而当手中的木剑换成开刃的真剑,那些短暂的、本就未付以真心的旧时光就已经变了味。 “要久违的放开手脚打一场吗,路易斯?” 楚德冷笑着,雪白的长剑在跃动的火光中分外刺眼。 围绕这场火船上的决斗,楚德没有赌任何东西,包括紧握在库尔曼人手中的艾德里安的命。此时,他只想和路易斯战斗一番,反正无论结果如何,他的计划都会继续。 楚德不想死,也不希望路易斯现在就死。更何况现在的楚德并不缺要挟路易斯的筹码——这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赌局。 登上火船之后,路易斯也马上领会到了一个事实:楚德不打算轻易要自己的性命。以楚德的做派,他要真想杀了自己,根本不会装腔作势地弄一场决斗拖延时间。 既然楚德想和自己用剑较量一场,不论是为缅怀过去,还是单纯享受与同行厮杀的快感,只要不伤艾德里安的性命,路易斯自会奉陪。 火场中央的空气因为木材燃烧以外的原因变得焦灼。 形状与重量几乎一致的两柄长剑猛然相撞,剑刃摩擦间发出尖锐的嘶鸣,叫人头皮发麻。两道剑锋撞击后马上分开,跟着主人灵巧有力的手腕袭向下一个破绽,却又在半空与对手相遇,竟像是榫卯般严格匹配的套招。 毕竟是同一个赏金猎人教导出来的学生,即便度过长到足以忘却往事的时间,且各自有了不同战斗经验的打磨,一些改不掉的习惯依旧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并以一种十分讽刺的方式体现在这场决斗中。 楚德很清楚,只要艾德里安在自己手里,路易斯就不能随心所欲地战斗。 路易斯明白,就算自己赢过楚德,眼下的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楚德的眼神里甚至看不到几分杀意,更多的是操控局面的恶劣的自信。 剑光如电,剑声如雷。 一目睹艾德里安被人挟持的画面,路易斯的火气就往上冒,不仅是神情狠了几分,兵器与操控兵器的身体也不再听理智使唤。 他一个翻腕,挡开楚德的剑,同时猛地上前一步,只差半拃就能抓住楚德的衣领。路易斯随即换了策略,蹬着桅杆基座借力转身,瞄准楚德的手臂砍去。 楚德险些没有躲开,连忙向侧面顺势倒下,就地一个翻滚,反手持剑顶住路易斯用了十成力的攻击,刃上炸出一串尖叫的火花。 在盛怒的路易斯面前,就算是巅峰状态的楚德也难有胜算,除非让在场的库尔曼人动手,依靠人数优势消耗路易斯的体力。 但那就没有意思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路易斯咬牙切齿地问,手中的剑不断往下压,直逼得被按在地上的楚德无法动弹。 若光靠气力对刀,自己只会吃亏。楚德把剑往旁边一斜,偷了个空子迅速脱离路易斯的压制。眼角余光往甲板边缘飞快地一扫,瞬间有了主意。 也是时候结束这场玩乐性质的决斗了。 赶在路易斯察觉自己的意图之前,楚德向昏迷不醒的艾德里安冲去,一把抓住快结出海盐的湿漉漉的衣襟,将艾德里安拽到自己身前,长剑明晃晃地抵着艾德里安的喉咙。 不出楚德所料,路易斯立刻停止了攻击。 毒蝎扬起危险的笑容:“你当然知道我想要什么。”剑锋与艾德里安跳动的脉搏贴得越来越紧。“而且,你一定把它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