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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他的物资,我们能再在此地活上几年,只能怪他倒霉,也不知是怎么进来的,神主说再撑上几年,我们就能出去了,你快进去,也不知这人有几颗大还丹,若是他自己也吃了,可比那药童够分些。” 那二人撩开门帘踏入的刹那,却是脖颈俱是一紧,被死死扼住了呼吸,叶知秋收紧了手,眼瞧着这两人面色已然乌紫,就连双眼就突出的可怖,方才冷声问道:“神主是何人?药童又是什么?你二人谁先眨眼,我就听谁回话,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要耍花招。” 见一人快速地眨了眼,叶知秋松开些手,目光清冷地一瞥,那人立刻喘了口气,说道:“神主在噩梦的终点,是光明的启示,你给那孩子吃了丹药,他的血肉就是我们得以支撑下去维持寿元的灵气来源,你不能杀我啊,为了物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盏命灯,过夜未归之人,灯灭就是死,我们今日前来,是大家共同决议出来的,你……” 叶知秋收回双手不待他们呼救反应,瞬息拍向了两人的额头,只见那两人滑落在地,他方才冷冷地说道:“入夜闭眼就是噩梦,去见你们的魔主罢。” …… 营帐外,众人在山脚生着火,有人在磨刀霍霍,有人在手脚抖动着难掩激动神色,一面上皱纹明显的男人双手端着一盆水,正要接近,却是又被人拦下了,那人只道:“净水难得了,不好费在此处。” 长者瞧了眼躺在地面上灰头土脸的孩子,为难道:“总是要洗洗的。” “不还有他自己的血吗。”一人插话道。 “蠢货,血中才灵气最盛的地方。” 那磨刀人也不管这些人还在争论个什么玩意,一刀就比在了孩童的颈边,面上狞笑丑陋至极,就在他手起刀落之时,只听风声飒飒,一片枯叶就落在了他的眉心,下一刻,就是周身皆被枯叶缠缚,再难行动。 一道黑夜中格外显眼的白色光影,迅速穿梭在人群中,手腕翻飞,掌掌直击在那些面色震惊之人的额上,这力量多一分就可取人性命,可他却是每每碰触到额头就轻轻落下,掌心灵光一闪,将人一一放倒。 那些人全无性命之忧,却是在倒地片刻之后开始剧烈挣扎,更有甚者呼天喊地,恸哭求饶。 …… 漫无边际的荒野,寒风萧瑟,狼嚎兽吼,正如那些人所说,没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的漆黑夜晚冒险前行,可怀抱着一个熟睡孩童的叶知秋,也并非是要特立独行,而是哪怕在那人间地狱多看那些恶鬼一眼,他都会忍不住想要下杀手。 他们不是身染魔种的傀儡,却在理智清醒地做着非人而为的恶事,这世上怎可能有通过噩梦给予救赎的神主,利用人的恐惧,控制人的心神,让恶念滋生,这不就是容羽所说的那些从自己这里听来的魔吗。 身染魔种尚可救治,这些人性已无的人,他又该如何处置,而这或许只是苍无秘境的冰山一角。 他想的入神,一时竟没注意到腰间的灵宠袋被这大体也是沉在噩梦之中的孩子踢掉了,荒草地上,只见一只雪白的貂“咕噜噜”哼了一声钻了出来,抖了抖背毛,周身灵光辉耀似点亮黑夜的明月,灵光逐渐扩散至一个孩童身高的大小。 光线黯淡之时,就见雪魄双手掐着腰,一脸不满地看着叶知秋怀里抱着的孩子气恼道:“把我关起来,你倒好,又有别的儿子了。” “想回到灵宠袋里冷静一下吗?”叶知秋瞥了眼雪魄,又看了眼地上的灵宠袋,下巴一点。 “你自己掉的东西还要我捡,”雪魄不悦道,却也还是听了话,把自己不大的家拾了起来,珍视地拍了拍,小声嘟囔着,“你就从来没有抱过我。” 叶知秋也不知那根心弦被拨弄到了,或许是因为雪魄这一头白发,也或是这是容羽喜爱的孩子,他竟是头一回心生不忍,想安慰这小家伙一下。 可有时候就是你难得有心,却是没有天时地利,他一手刚伸向雪魄的方向,就听见一阵打斗声由远及近,正想放出神识探知一二,却又听见一声野兽呜鸣,下一刻就是轰然倒地的声音。 “什么人?”雪魄这好奇的声音方一出口,叶知秋就心知捂嘴都晚了。 只听见几声踏着落叶靠近的脚步声,本还是漆黑一片的前方,就浮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一身青色衣衫在夜色中不甚显眼,身姿高挑,该是为了行动方便,他未着外袍,以革带束紧了腰身,窄袖收进了银色护腕里,手提着一柄已然没有了灵光,因方才斩杀了一头恶兽还血迹未干的灵剑。 一步一步,走进叶知秋的视线,那张本就俊朗端正,器宇轩昂的脸,或许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还有血痕斑驳,倒更显的刚毅果敢,一双不细瞧难以发现是暗紫色的眼睛却是在看清了叶知秋的脸后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急切的脚步却是在距离叶知秋三步之遥的时候停驻了。 只一脸温和笑意,满目期待地对他说道:“知秋,你回来啦。” “回来了?”叶知秋微蹙了眉,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是对方看他的眼神却是有些依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款款。 “二十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不是,你眉间多了一朵莲花。”那人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笑容憨厚的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可他却忘了自己手上染了血,这一下,就是在自己的眉心画了个红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