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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放着热水,浴缸里的水一直维持着满溢的状态,哗哗啦啦地泼洒在地板上。 谢瞻顾痛心疾首地想,太浪费水了。 可是,真的好他妈爽,感觉要上天了。 …… 谢瞻顾是被贺池抱进次卧的,主卧的床肯定被他们折腾得不像样了。 贺池给谢瞻顾擦身体、吹头发,甚至把捆在他脚腕上的绳子都吹干了,然后扯过被子盖住了他痕迹遍布的身体。 “你再睡一会儿,”贺池坐在床边,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唇,“我去弄吃的。” “贺池。”谢瞻顾喊他的名字。 “嗯?”贺池眉目温柔地看着他。 “你放开我吧,”谢瞻顾带了点央求和撒娇的口吻,“这样绑着我真的很不舒服。” 贺池犹豫几秒,说:“你等我一下。” 贺池穿上衣服,然后径自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多了把小巧的银钥匙,他用钥匙把手铐打开,然后去解绳子。 谢瞻顾边活动手腕,边静静看着贺池。 贺池解完了绳子,拿起谢瞻顾的双脚放在自己腿上,用拇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被绳子勒红的脚腕。 刚经历过一场强制爱,谢瞻顾的心情却平静地不可思议。 他看着贺池沉静的侧脸,声音依旧是哑的:“亚人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九岁,”贺池低头看着谢瞻顾的脚腕,声音也低低的,“被房听雨刺了一刀之后,他就出现了。” 谢瞻顾在心里叹息一声,果然是创伤后才产生的精神障碍,他继续问:“贺观南和房听雨知道你有双重人格吗?” “不知道,”贺池轻轻摇了摇头,“在我上高中之前,亚人格很少出现,我一直藏得很好,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谢瞻顾不禁愣了下:“席永宽也不知道吗?” 贺池说:“他一直以为我有躁郁症。” 谢瞻顾:“……” 好家伙,原来席永宽也被蒙在鼓里呢,他昨天还在后悔没听席永宽的话,现在看来没听是对的。不过话说话来,双重人格和躁郁症的表现确实挺像的。 谢瞻顾犹豫片刻,问出他从昨晚到现在最在意的一个问题:“你真的想过自杀吗?” 贺池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吐出两个字:“想过。” 谢瞻顾心头一颤,问:“什么时候?” 贺池说:“我爸死后,我每天都在想。” 谢瞻顾说不出话来,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现在还想吗?” 贺池忽然微微扯了下嘴角,抬头看向谢瞻顾,说:“遇见你之后就不想了。” 猝不及防的,谢瞻顾被这句话击中了,心脏有种酸酸麻麻的疼。 贺池重新低下头,声音低沉又缓慢:“其实,我爸从来没有说过让你养我的话,是我自己想留下来,所以编了个借口。” 他就这样坦诚了自己的谎言,谢瞻顾却并不觉得生气,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就挺心平气和的。 “你还对我撒过什么谎?”谢瞻顾问。 贺池顿了顿,说:“我说没钱也是骗你的,其实我爸给我留了一笔还算丰厚的遗产。” 谢瞻顾无奈一笑:“为了卖惨,让我收留你?” 贺池“嗯”了一声。 谢瞻顾想了想:“那天和乔亦桥他们打架打到派出所,也是故意挨揍的?” 贺池又诚实地“嗯”了一声。 谢瞻顾问:“还有吗?” 贺池换了只脚捏,说:“没了。” 谢瞻顾不太信:“真没了?” 贺池抬头看他,目光纯良:“真的。” “姑且相信你。”谢瞻顾看着他,“最后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亚人格什么时候消失的?” 贺池手上动作一顿,说:“最开始那个吻还没结束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谢瞻顾瞪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池不仅智商高,心机也是真的深,但细想起来,贺池不仅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反而帮过他好几次,而且还像个全能管家一样把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 所以他完全气不起来,甚至有点心疼贺池,谁让贺池是美强惨,而他又有点圣父呢。 他沉默太久了,贺池忍不住抬头看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打算赶我走?” 谢瞻顾面无表情地反问:“如果我说是呢?你会乖乖离开吗?” 贺池摇头:“不会。” 谢瞻顾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继续板着脸:“那你打算怎么办?卖惨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贺池沉默两秒,看着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不知道离开你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 谢瞻顾:“……” 操,光速被打脸,刚说完卖惨没用,他就因为贺池的一句话而心软了。 算了,不逗他了,一点都不好玩。 谢瞻顾轻咳一声,说:“我饿了。” 贺池说:“我去弄吃的。” 他要站起来,却被谢瞻顾用腿勾住了腰。 贺池疑惑地看向他,谢瞻顾撑着微酸的腰坐起来,面对面坐在了贺池的大腿上,说:“我不想吃饭,我想吃你。”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贺池错愕、诧异、不敢置信,心脏蓦地狂跳起来——这辈子从没跳得这么快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谢瞻顾,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