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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景玥扫了那小倌一眼,淡声道。 音调不高,但那小倌却结结实实地抖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爬开来,不敢再招惹景玥。 景玥拂了拂衣襟上的酒渍,起身离席,留下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临安知府和一众官员。 出了令人窒息的屋子,夜风从湖面吹来,景玥长舒一口气。 这种酒宴他不知参加了多少,无非是美酒佳人作陪,消一丝夜席清寂,享一场年少荒唐。 可他今夜就是没来由地烦闷,胸口郁结着一口气,瞧见那些小倌妓.女.便恶心。 丧魂落魄地回到房中,景玥没掌灯,褪了衣衫便要往床榻上去,却被一抹熟悉的声音拽得止了步子,“王爷今夜玩得可好?” 溶溶月色下,那人倚在床榻边浅笑,眉梢眼角都是他心心所念的模样。 心脏猛地揪起,景玥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快步上前将心中明月抱紧在怀中,烦闷的心终得宁静,随之而来的炽热情愫便如热浪般将他包围。 “景......景承珏你慢些。”陆逊不住吸气,他哆嗦着抱住景玥,细白的牙齿咬上景玥的肩膀。 令人几欲窒息死去的情.爱过后,景玥揽着陆逊偏头轻吻,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意。 陆逊半阖着眸子,他蜷起身子靠在景玥宽厚温热的怀中,尔后伸手搭上景玥另一边的肩膀,这是一个极度依靠的姿态,也是陆逊这两辈子第一次这么做。 过了会儿,他哑着声音问:“你之前说带我回安王府的话还作不作数?” 闻言,景玥微微一愣,借着月光垂眼去看陆逊。 怀里人乌发如云堆在枕边,眉尖微微蹙起,削瘦秀立的鼻尖聚了一滴汗珠,浓睫纤长卷翘,薄唇轻启,微微吐息,仍是熟悉的那副面孔,就是肌肤比之前更苍白了些。 “作数,怎会不作数?”景玥笑了笑,眼底的宠溺荡漾开来。 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小妖精,他每时每刻都想揣在怀里好好疼,怎奈陆逊不愿,他又不想勉强陆逊,只能狠心割舍作罢。如今听到陆逊这么问,自是满心欢喜,景玥连连吻陆逊薄唇,“本王将你八抬大轿抬回安王府。” 陆逊闷笑,他睁了一只眼眸去看景玥,“易弁而钗身下承欢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教你用八抬大轿好好羞辱我一番,我怎么这么贱......” “啧,乱说什么呢。”景玥皱眉,面色有些不悦。 他伸手摁在陆逊的薄唇,指腹传来一片刺骨的冰凉,景玥眼皮一跳,将人搂紧了些,忙问:“身子怎地这么冷?”适才两人颠鸾倒凤,他没怎么留意,如今情.潮退去,景玥这才感受到怀里人的体温的不正常。 “没甚么,我从小便体寒,汤药吃了一大堆也不见好。”陆逊面色很淡,他又往景玥怀中蹭了蹭,“你真暖和。” “再暖和也捂不热你那石头做的心。”景玥伸手点了点陆逊鼻尖,轻声道。 “这不是来追你了么?”陆逊冷哼一声,“我千里送身子给你折腾,你还想怎样?” “好好好,你怎么都好。”景玥伸手作投降状,他神色甚是愉悦,眉梢眼角都堆着笑,“累么?我搂着你睡觉。” 说完,他抬手扯过丢在一旁的绣被,将两人盖住。 夜色暗沉,屋里的麝香味还未消尽,陆逊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眸,他静静地看着景玥,眼瞳收缩颤抖,面沉如水。 世人都说安王乃当朝一大毒瘤,“挟天子令诸侯”,乾纲独断,卖官鬻爵,罪行罄竹难书,更奸恶的是,安王培植王府势力,意图谋逆,楚皇也对这位亲力辅佐自己登基皇叔避如蛇蝎,恨不得颁下一道凌迟处死的圣旨。 所有人都想杀了景玥。 陆逊抿唇,就连他自己,如今也要绞尽脑汁地去搜寻景玥谋逆的证据。 可是他要到哪里去寻?景承珏根本就不可能反,也不会反,那么他要到哪里去找这些根本不存在的谋反证据? 原书中安王景玥从头到尾所做的每一件事,与陆府联姻,截杀努尔术和兵部侍郎孟潇,乃至最后中秋设宴和临阵倒戈,都是为了巩固自己侄儿的江山,都是为了教楚皇在皇位上坐得安稳些。 这些景玥从来不会说,楚皇也从来都不会明白,他只会一点一点地让景玥寒心,最后被迫“清君侧”起兵造反。 原主死在了安王被迫“清君侧”的前夕,他以为自己替楚皇做耳目乃为国为民,遂一次又一次地将安王的计划打乱。最后,内奸一事败露,安王的耐心也用完了,楚皇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原主身上,寻了个媚色祸国的理由将原主活活烧死。 陆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再三拒绝景玥不嫁到安王府,就是为了避开后边的剧情,可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书的剧情,还给自己弄了一身的毒。 身旁的景玥不知梦到了甚么愉悦的事情,只瞧他展了眉眼,唇角带笑。 “白长了一副俊模样,怎地人便那么花心呢?”陆逊盯着景玥,他抿了抿唇,将一枚匕首缓缓收进袖中,尔后伸出冰凉的指尖轻抚景玥的脸颊,轻声道:“你今夜要是真带了那些倌儿.妓.儿回屋,我的心你便捂不热了。” 翻身贴墙躺着,陆逊将绣被往上拉了拉,“可是原书作者说你我下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