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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议会总长林雪怀道:“总统先生不必忧心,沈长河虽然下落不明,但他既然能事先留下影像资料,说明对于西北边境的战事他定然已做好了充分准备。” 陈武浓眉皱得死紧,沉声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雪怀,你一定要当心此人——上一次私宴上我与他有过长谈,他的野心绝不限于仅仅在穷乡僻壤当个逍遥将军,将来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剑指上京……威胁到你。” “我不在乎。”谁知,林雪怀居然很是坦然:“总统,我不在乎自己将来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我只关心此人会不会分*裂国家。从他录像中的言行来看,此人公心重于私心,也算得上是个担当有为之人了。” “可是国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有异族血统之人的手里!” 陈武苦口婆心道:“雪怀,我知道自从上次我那个孽子干的那些事曝光以来,你对我很失望,可无论如何,保持一个民*族国家的血统纯洁性至关重要,谁破坏了这个传统,谁就是千古罪人!” “……我不能理解。”林雪怀喃喃道:“大洋国这个白人主导国家历史上也曾出现过黑人总统,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两国国情不同,怎能同日而语!”陈武唉声道:“大秦历史上从来就不是移民国家,秦族才是绝对的正统!” “既然秦族才是正统,那为什么国家还要给国内蛮民族以特权,给外国人以超国民待遇?!” 林雪怀一针见血地反问道:“总统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国府的言行却并不一致——一边要捍卫秦族的主体民族地位,另一方面又对少民和洋大人卑躬屈膝,这不是精神分*裂么?!我也曾对沈长河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如今看来,反倒是我想多了,国府才是最小心眼儿的那一方!” “……”陈武强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雪怀啊雪怀,你怎么就不明白?!只能是秦人才能统治秦国,之所以给外族人特权,不过是牺牲秦人的一小部分利益换来良好国际形象的权宜之计罢了!这是政*治,不是断案,非得争辩个公平与否!” 林雪怀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半晌才挤出一句:“……雪怀明白了,告辞。” 沉默目送着自己“钦定”的年轻继任者满腔怒火地离开办公室,陈武悲哀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如果我国像大洋国一样实力强劲……谁会愿意出此下策啊。” 笼中鸟(一) 外面的阳光实在很烈,晒在脸上也让人很是难受。 下意识抬起手想遮住眼睛,却带出一阵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响声。沈长河缓缓张开双眼,所见却仍是一片漆黑。 难道自己现在身处暗室之中……可这火一般炽烈的阳光又是怎么一回事? 答案显而易见,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轻不可闻地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来,却不料双腿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刚起来一点就无力地跌坐了回去。 再试着提起丹田气海中的真气,果然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 吱呀一声门响,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伊藤美咲带着笑意的声音:“沈将军,这一觉睡得可好?” 她以为沈长河会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或是反唇相讥,却没想到他只是用那双已经失明了的绿眸“看”向她的方向,闲闲地应了句:“承蒙关照,还不错。” 语气甚是平静,仿佛两人之间并非敌人、而只是熟人之间打个招呼而已。 伊藤美咲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他的脸依旧苍白如雪,衣襟稍微敞开,长发略显凌乱。这里相当明亮宽敞,沙漠地区的正午骄阳透过窗棂,穿过长长的睫毛映在他的脸上,投下扇子般瑰丽幽深的一片阴影。屋子右侧是一张石床,左边是盥洗设施,四条铁索牢牢锁住他的手足,链子另一头钉在盥洗设施和石床之间墙的边沿,长度是用轴承连同机关来控制的,放到最长的时候足够他在这间封闭的房间里走动,但却绝对走不到出口。 对于沈长河的“本领”,伊藤美咲早有耳闻,但现在她根本就不担心。且不说他被注射了药物之后毫无内力,就算能挣断铁索,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也绝对逃不出这个地方——只要他有一点异常举动,就算外面巡逻的士兵不立刻开枪,暗处潜藏的忍者也会出手。 耳边隐隐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可沈长河还是出于本能地微微张大双眼,失去神采的桃花眼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垂落肩头的一绺发丝被女人的素手轻轻执起,伊藤美咲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将军身为男子,为何不剪短发?” “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 “可我不觉得无聊呢。”后者娇笑一声,手中匕首一挑,这缕头发立刻被从中间割断:“将军不愿意说,美咲帮你回答。” 在她的指尖之间,剩下的那半截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长。伊藤美咲看了半晌,才道:“你之所以不留短发,是因你无论是头发被割断、还是身体受到伤害,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复原痊愈;如此一来,剪发就毫无意义了。沈将军,我说的对么?” 沈长河嗤笑一声,没有多少血色的薄唇勾起一抹挑衅至极的弧度:“美咲小姐还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对我的事这么上心,莫不是倾慕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