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恐怖谷
根据“恐怖谷”理论,当某种东西和人类有明显差异时,越接近人类越让人觉得可爱,但是到非常接近人类却有一定差异的时候,会让人觉得非常的恐怖和排斥。而现在我面前出现的那个胎儿般的存在,绝对处于我恐怖谷的谷底,让我从内心深处、从dna记忆中油然而生的那种恐惧感,如何也无法突破。 “啪!” 冯康及时照着我的脸颊狠狠给了一巴掌,将我从无边的恐惧深渊中拉了起来。看着我茫然的眼神,他凑到我耳边大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看到什么了?有那么吓人吗?” “看到、看到一个婴……”我话未说完,眼前的那个它竟然动了,它不知是被手机的光线打扰,还是察觉到我能看到它,只见它缓缓地抬起发育不全满是血斑的头颅,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仅仅有个空荡荡的黑洞,自那空洞在似乎存在着昏暗的眼仁,但我看不太真切,却无意之间与它完成了一次对视。 刚才还不绝的哭声倏地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声硬挤出来的干笑。 “我的妈呀,我不是没有开天眼吗?怎么我也看到了?”冯康强屏着呼吸,用颤抖着声音问道,我还未发觉出什么不对,冯康则当机立断一把拉着我的手臂,转过身拖着我拔腿便跑,等到我回过神来,已经出现在了医院的大门之外了。 “嚯,幸好我机智。”冯康拍着自己的胸脯自考道,他回头看了看依旧有些余悸未消的我,问道:“没事吧,你还好吧?”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还好吧。你呢,你刚才也看见了?” “是啊,突然就看见了,只觉得是一团血肉,但我猜它肯定邪乎,不敢细看,所以直接就拉着你跑了出来。”冯康似乎也有些后怕,又问道:“你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 “算了,算了,你现在不要告诉我,我晚上回去还想睡觉了。明天,明天白天再说吧。” 第二天,按照冯康的观点,咱们目前能做的就基本上都做过了,剩下的专业的事儿就应该找专业的人来办,至于谁是专业的人?自然是某个道二代方道尘了。 “老方,医院那个事儿,你调查的怎么样了?”冯康把方道尘约到一个院校操场上某个僻静的地方,也不寒喧了,直接冲着重点而去。 “怎么?你们俩也在调查呀?”方道尘有些好笑,“是来跟我共享情报的对吧?” 冯康伸出了大拇指:“聪明,我们昨天拼死探查出了一点点可能有用的东西,所以想来听听你这个专业人士的看法。” “可以啊。”方道尘与我们坐在花坛的边沿上,认真地聊了起来:“这样吧,我先说我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吧。” “首先,我主要调查的目标是医学院的孙成洋教授,余祎你可能还记得那个人吧?” 我点了点头,“是,还记得,我那天拆石膏的时候刚好遇到他,好像就是前些时候特别倒霉的那个人吧?” “没错,我觉得他的倒霉很不正常,应该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影响,例如诅咒、厌胜之类的法术,这些法术往往都需要一些媒介,很可能就是哭声形成的原因。”方道尘和我们解释道:“这就是我一开始的思路,然而目前来说,并没有查到太多的信息。” 他继续说道:“据我调查,孙成洋这个人看起来道貌岸然,但私底下并不规矩,学术水平虽然还行,但私生活有些混乱。我收集到的消息显示,他对自己教过的多名女学生进行过言语上的性骚扰,至于是否得手过,那就不得而知了。这样的人,被怨恨被诅咒被攻击,也算是挺正常的事情,具体是谁做的我还没有头绪。” “关键是这几天医院其他人身上也大量发生了类似的意外,所以我昨天决定放弃孙成洋这条线。” 冯康听了半天,嗤笑道:“敢情你调查那么几天,走错路了呀。” “你要这么说,那也没错。”方道尘很自然地承认了错误,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从另一条线开始入手调查。”看我们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也不隐瞒继续说道:“我准备今天深夜去医院亲自走访一番,看看能否遇到那个……” 他才说道一半,冯康嫌弃地打断了他,“什么呀,你这进度太丢人了。我跟你说,你刚才说的这个想法,我们昨天晚上就去做过了。” “做过了?”方道尘露出惊讶地神色,“有什么发现没有?” “当然有了!”冯康拍了拍我肩膀,“老余,让这位道二代了解一下我们都发现了些什么。” 我也不藏私了,将昨天自从进入医院开始所见的一切,包括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雾气,以及角落里那个胎儿模样的怪物都对着方道尘和盘托出,冯康昨天虽然也瞥到了一眼那个怪物的轮廓,但没敢细看,此时听了我的描述,也连连咋舌。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方道尘好几次想要打断,然后还是忍住了,直到我将全部的话都讲完了,方道尘这才伸出手来,示意我们俩安静一下,然后捂着自己的脑袋,吸了口气面露痛苦地说道:“你们俩等等,让我安静地整理一下。” 看方道尘埋头沉思了好几分钟,才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余祎,你是天生就有阴阳眼吗?就跟那个张桃一样?” 这个没办法骗人,我也不隐瞒,坦白到:“不是,只是有人帮我暂时开了一下天眼。” “开天眼?”方道尘面露讶异,“谁那么大的本事?” 我和冯康面面相觑,先前看沈璃在四凶山上给众人开天眼如此轻易,只是在眉心轻轻一点就大功告成,我们都以为这个法术在道门里算不得什么。万万没想到,在方道尘这个正牌道士眼里,竟然是很了不得的手段? 这么说来,我的女朋友沈璃岂不是那种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