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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面壁室还在,沈是能打断十根藤条。 于是此事漓江之行,沈是鞍前马后,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小书童,跟着柳长泽身边寸步不离,嘘寒问暖,以表真心! 但柳长泽有苦说不出。 从前一直千方百计逼沈是进子安斋,与他朝夕相处,刻刻不离,而今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明明是个端茶递水的小书童,却因陪他出席了一个酒宴,便开始呼风唤雨,打开了域外经贸之路,还联系上了从前大运河的官吏,敲定三个海口,独属子安斋经营。 而后又查帐整斋,掀出了一只身居要职的蝗虫,逼他丢盔弃甲,逼他自断四肢,还得夸一声子安斋好。 柳长泽看着眼前一脸“我都替你做好了,快来夸赞我的人”一言难尽…… 而那人居然猜到了他来漓江的意图,还替他出入名流富商之地,直将万事敲定,免他所有烦忧,让他安心品这山山水水…… 真是印证了四个字——咎由自取。 “柳老爷,我乃无极门少宗主,对你门下书童一见倾心,还请成全。”那眉目俊朗的弱冠少年,将头都磕出了血。 你以为柳长泽不想杀人灭口吗? 门外还有一长龙的富商等着嫁女儿呢…… 沈大人还真是青年才俊,男女通吃啊! 别个不是没有仰慕柳长泽的,但是他一贯太凶,身上自带七尺寒冰,一看便不好相与。 但沈是不同,那便是脉脉春风,温文尔雅,却偏偏又有惊世之才,杀伐果断,算计人心,还长得如此俊俏,最重要的是! 出身低。 人人都有机会! 柳长泽气的呕血,还不敢让沈是知道。 想着回了徽州一定要把他藏好了,一出来就招蜂引蝶。 “柳老爷,我一定会善待沈先生的!” 柳长泽一脚踹在他身上,阴沉着脸向外走去。 没走多远,便遇上了一队西域打扮的人马拦在了他面前。 而后,众人从中心让开一道路,一面容稚嫩,还未束冠年轻公子走出,约莫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他穿着广袖长衫,但俨然有点不适应,柳长泽一眼便认出了他。 “小皇子不待在西域过安乐日子,来大齐意欲何为?”柳长泽漠然道。 他用蹩脚的汉语道:“侯爷别来无恙,我此番入齐别无恶意,只是因运河出城,想亲自为西域子民引个路罢了……” 柳长泽看着这些臂膀有力、手中藏茧的侍从冷笑,“小皇子这架势,可不像是要谈生意。” “我并非要与侯爷谈生意。” “哦?” 小皇子拱手,“听闻侯爷于多年前便已身亡。” “你威胁我?只怕西域皇子无诏入齐,其心不轨罢。” 众人隐有拔刀之势,小皇子摆手,向柳长泽躬身一拜,行了个大礼,“侯爷何必与我两败俱伤,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想求……” 柳长泽眯眸,“我区区白衣,还有此荣幸能助皇子?” 那人道:“数日前偶见侯爷门下书童,惊鸿一瞥,甚是敬仰……” 柳长泽声音一狠,“你妄想!” 小皇子知柳长泽性格刚烈,目中无人,若是逼急了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如今人在别国,自是不能轻举妄动,忙追补道:“我只想请侯爷与他一同吃个饭,结交一二罢了,绝无他想,可否请侯爷引见。” 小皇子话已至此,再不给面子便是柳长泽不识抬举了。 但柳长泽从来也没想识过抬举。 他正欲发作,却突然看了一眼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眼眸一转,笑道:“明日画船舫见。” 小皇子感激不尽,他心中一方面有隐秘的私心,另一方面也是因那沈先生是个人才,若能为他所用,日后…… …… 次日午时,到了约定之点,小皇子为表诚意一人上了船舫,却迟迟等不到两人踪迹,于是左右寻了寻,忽见海棠春扇半掩半开,他轻声向前望去,竟见一人清瘦男子,着一袭云过天青的松散襕袍,右手提着一支毛笔,因怕弄脏了袖口,将其束至了肘后,露出一截白璧无瑕的藕臂…… 他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觉那衣袍松散,身姿藏蕴其中,跟着画笔走向,牵出曼妙诱人的弧度。 那人向后一退,像似欣赏了一下画作,而后又拿起案上一支笔,此时他终于看清那人的侧脸,眉眼温润,如珠如玉,挺翘鼻梁下,有一幅鲜艳欲滴的唇,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子,让人只想狠狠的咬破…… 那人竟还在头上别了支细细的毛笔,又雅正又淫靡…… 是……沈先生…… 他看的热血倒涌,却见沈先生身后似乎还有一人,看不清晰,他又向前了一些,颈部前倾至极…… 只见那身后的男人越发贴近沈先生,而后竟将一只手,从他衣摆探了进去,那手贴在沈先生若隐若现的背脊迂回,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那手不知做了什么,沈先生开始不住颤抖,连作画的笔都握不稳了。 …… 柳长泽咬在沈是耳朵旁,一边揉掐着他挺立的胸前,一边摸上了他高举的手,“阿是,从前你教我作画说,执笔,最忌不稳……” 他手下一个用力,沈是再也握不住笔。 柳长泽一把抓住,五指并入他指缝,带着他将毛笔握的严实,“来,今日换我教你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