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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淹没了所有,他陷入了深深地绝望。 如果…… 当初没有同他发脾气,没有起初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现在就不会是这般境况,他想要见他,想要他活着,哪怕…… 哪怕一命抵一命。 要去寻他…… 不可能死,他那么憨直的人,老天怎么舍得他死。 …… 三个时辰前。 幽州城外,黑水之畔。 郁尘咬着牙,挥臂抵过达齐的长矛,箭头锐利,凌光一闪,晃过眼前。 紧接着,郁尘就看到那箭头分开,又飞出一利器。 郁尘轻笑,躲闪而过,说:“达齐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暗器未免有些不人道了。” 达齐哈哈一笑,一个闪身,后退,躲过他挥过来的利剑,“郁尘将军也是有趣之人,不知是谁方才做了奸诈之事,现在还怪起我们来了,将军未免有些厚脸皮了。” 郁尘深呼出一口气,看着达齐说:“没人跟你说过吗,我郁尘别的没有,就脸皮厚,想要赢我,你再活个十年吧。” 达齐不甘示弱,低声道:“将军口出狂言。我记得你们大虞有一句俗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我呢,偏偏就是那个不识时务的人,我只想赢,想必你也想结束这场战役,早些回家陪妻儿,你我也不要啰嗦,速战速决才好。” “我没想同你啰嗦,”郁尘说,“我要的是你的项上人头,替我虎贲数十万大军报仇。” 中军与胡骑交手数次,兵力相当。自从郁尘接手荀北,达哈尔就开始在试探他,试探中军实力,每次进攻激起中军怨恨,他就连忙撤退,要的就是找寻中军的薄弱之处。 西南中军长期在大漠风沙中前行,不论是骑马还是步行都要比胡骑灵活许多,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依靠阵型。 如若打散他们的阵势,再分散攻之,中军便不再是牢不可破的城墙。 达哈尔根据中军的阵势,改良了胡骑的兵器与战略。 若是他们此行是步兵抗战,那么驾马冲破前防,再以长矛趋之,这阵型自然一击击破。 达齐缰绳握手,高喊着:“驾马冲破前防,将他们阵型打破,分散开来,杀!” 郁尘轻笑,看着他们驾马聚集一处,“正合我意。” 枯树从中,握着网绳的军将在黑暗里打了个手势。 郁尘站定在那处,余下的中军已经排好了阵型,就等这最后一战。 大雪簌簌而落,他抬头望了望,长叹一声,“我何曾有妻儿,唯一挂念着的那个,还在与他冷战中,若是这场战打完了,他还要去把人哄回来。” 这样一想,反倒让他有些头痛了。 胡骑驾马挥着长矛刺了过来,中军排好的阵势,迅速向两侧分散开来,达齐带领着胡骑又转头回来,长矛在地上划过,留下一道刺耳的声音,再挥起来时,中军俯身一闪,躲了过去。 胡骑有新的战略,郁尘也早已想了应对策略。 也可以说是子煜与他一起改进的中军现在的阵势。 “灵活性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上官子煜说,“阵势可无,但这个不可变。” 郁尘当时疑惑,他是想让中军效仿虎贲军,依靠马儿作战,这样可与胡骑势均力敌,不会在高度上有所偏差。 上官子煜不同意,他说:“不可,胡骑的马儿还有长矛既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劣势,长矛太碍事,挥起来不如剑和刀灵活,再者,胡骑骁勇,但他们离了马就什么也不是,而我们没有马可以在地势崎岖之地灵活而变,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郁尘想起来都觉得子煜是上天派给他的仙儿,子煜补全了他所有的缺陷,真是什么都会,哪哪都好。 中军分散,挥刀砍断马腿,胡骑从马背上跌落,从雪地里滚了一通又迅速爬起来。 夜色黑暗,郁尘举起手来,又迅速挥下,大声喊道:“起网……” 鱼网从四面升起,达齐驾马,挥着长矛砍断了一处织网,他掉头幻视四周,看着自己的兵纷纷掉入了陷阱里,他咬着牙,再次看向郁尘。 那眸光里带了胜利者的光亮,让他觉得不悦。达齐紧握缰绳,策马一路挥砍,硬生生从织网里逃了出来,他回眸喊道:“快,再快些,往这边来。” 郁尘扬手,挥剑而起,砍断了向他奔来的胡骑的长矛,翻身上马,“给我放火,一个也不能放过。” 将士听闻纷纷点起了火把,往哪织网处一扔,大火顿时侵袭过来,烧着了织网。 胡骑大军被火势包围,除了嘶喊声和漫天火光再不见其他。 达齐策马奔腾,边跑边喊着,:“不要怕,所有骑兵手握缰绳,打马向前。” “我胡合部的男儿骁勇,不惧怕任何险阻,我们的太阳,终会给我们报仇,不要怕,向前冲。” “全军听令,打马向前,不准退缩。” 郁尘和中军都没料到他会有这般想法,一时间战马嘶鸣,胡骑驾马踏破燃着的织网,从火势里冲了出来。 还拢着未燃织网的中军,被马拖在雪地里,滑行了数里,直拖到黑水河面。 大雪茫茫,遮蔽了整个紫荆山。 达齐的马儿倒在冰面上,他翻身下来,从马背上抽了刀。 脸上残留着积雪与血迹,他来不及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