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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方才不语,被这一桩桩事弄得头昏脑裂,他虽知道东方黎心中有怨,却也不曾想他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景帝轻轻推开了东方月的手,道:“宣。” 颜如玉等人早就侯在了门外,这宣令一出,他便起了身,走向内殿。 景帝从床榻上坐起,眉头紧蹙,说:“颜如玉,告诉朕,赈灾粮的事到底是何人为之。” 颜如玉跪首,哭诉道:“皇上,请皇上饶恕微臣,饶臣一命。” “说。”景帝怒道。 颜如玉抬起头,正好对上东方月看过来的寒光,“微臣该死,听了丞相之言,还帮他做了大虞的罪人。渊和十三年初秋之时,汴、平两州突闹旱灾,州刺史杜安请折子,说要皇上派赈灾粮下来,微臣与户部尚书商量之余便给了皇上数目,不日皇上便为赈灾粮一事颁发了诏书。” 颜如玉看了东方黎一眼,继续道:“诏书颁发下来那一夜,丞相来了微臣府中,说是要跟微臣商谈赈灾粮一事,丞相同微臣讲,赈灾粮减半,其余从太仓充进户部以备不时之需。微臣知丞相向来得皇上器重,想必也是皇上之意,便听了此言,若不是监察御史大人下江南得知此事,微臣也断不会知道,原来赈灾粮并未救我汴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含血喷人,我不过是叫你将赈灾粮充进户部,以备旱灾无法解决又变作疫灾,哪要你私自偷运粮食于荀北卖给胡合部。” “所以,朕的救济粮到底收入了何人囊中?” 颜如玉说:“皇上,粮食还在户部。不日,微臣便把那救济粮充进太仓。” “这件事你二人各执一词无从查证,那东方黎勾结达哈尔一事怎么说。”沈凌白问道。 东方黎说:“勾结达哈尔,何从查证?” “老奴可以作证。”王伯已跪至殿前,说:“老奴这里有几封密信,皆是东方黎与胡骑私通的证据。” “给朕呈上来。” 沈凌白接过信,拆开念道:“大虞已乱,荀北可战。” “驻军图已达。” 沈凌白跪身,说:“皇上,大将军通敌之事已然明了,还望皇上替虎贲大军申冤。” 上官明棠由此也跟着跪了身。 景帝听了那信的内容,身体一晃,剧烈的咳嗽起来,床榻上顿时又染了鲜血。 东方月惊慌,扶住人递了个眼神给奴牙,奴牙跃身上前,银针一晃,刺进手背。 上官明棠将这一幕落在眼底里,眼底寒光乍现。 还未动手,却听景帝道:“好啊,很好,朕的臣,信誓旦旦要为国为民,现在呢,你们便是这般为国为民之法?要朕亲贤远佞,你们呢,这又是在做什么,朕继位多年,不说功绩卓卓,却也勤勉为政,不敢苟安,朕的贤臣啊,你们便是这般辅佐朕的吗?” “朕深知自己愚钝,自继位以来,以民为本,人贵为章,听取谏言,可害了这朝廷的不是朕,要把这大虞摧毁的是你们,把大虞江山拱手的也是你们。你们要朕的命,要朕的皇位,朕今日就把圣旨下在这里,朕要传位于……” 景帝看向堂下众人淮南王虎视眈眈,东方黎要颠覆大虞,唯一一个忠臣沈凌白手无寸铁,再看看东方月。 景帝拉着东方月的手,眼眸已湿,低声唤到:“名扬,朕……对不住你,没能好好保你,朕执政时,文官武官不能很好的全恒,朕希望你可以做到。” “如若朕今日死在这大殿上……朕要传位于……” 李英制止道:“皇上,奴才有话要讲.....” 恍惚间突听得东方黎喊了句:“愣着做什么,把反贼拿下。” 一时间,各种暗卫厮杀开来。 只听“嗖”得一声,飞剑划破长空,刺入了景帝胸膛。 东方月慌神,未曾发觉,他回身看向景帝,哭喊:“皇上,皇上……” 景帝淡然地笑了笑,说:“你该喊朕一声哥哥。” 挽月一挥抵挡了飞过来的箭矢,东方月跪在景帝身前,喊着:“哥哥,名扬不要你死,奴牙快救皇上。” 一时间箭矢齐飞,奴牙自顾不暇。 混乱中只听有人长声一喊,“东方黎谋朝篡位,奉皇上旨意,杀无赦。” 两年未出鞘的凝碧,剑光流转,直直冲着东方黎而来。 夜羽挡在身前,挥臂一当,却发现那剑道极重,不时早已刺近臂膀。 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的人,竟有如此臂力,想必也是练家子。夜羽踏前一步挥剑挡住欲要刺过来剑,两相碰触,凌光忽闪。 沈凌白惊慌失措,不知该往何处去,萧逸上了前,将人护在身后,“沈大人,今日我萧逸保你,在这好好待着。” 说罢,也冲进了那乱斗中。 东方月砍折了数十支箭,挥刀而来的侍卫也被他一一击退,落地皆口吐鲜血,哀痛连连。 东方月看着已乱作一团的内殿,忽而冷笑了一声,那目空一切的傲然,在此刻显得更加凛冽。 皇帝微微一动,哀痛了一声,“名扬,朕....朕要....同你” 朕要同你说,奸佞之臣不可留,奸谋之臣不可信,万民之求不可略,将士之心不可乎...... 李英也上了前,冲在奴牙身旁,挥手一带,将人掠至一侧,道:“锦儿,我是你爹。” 因他脸上那一道疤痕,奴牙未曾认得出,这会儿听他一唤本命,才仔细看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