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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信你?”宋祁漠然道:“况且, 你为何知道这是帮在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胖头小人咿咿呀呀地哼着歌,哼完才道:“我的职责就是不欺骗你,在你来这里的时候带你了解所有你目前想了解的事。” 被一通魔音洗耳的宋祁差点口吐白沫翻白眼,他忍不住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你不说话咱俩也能交流的?” 胖头小人思考后道:“应该没有。” 来到寸草不生的山顶, 黑漆漆的苍穹下是到处插满了高高的白幡,纸钱洒在地上将其下白骨覆盖地若隐若现。宋祁一阵恶寒,他想不到什么人这么想不开我把自己埋在这里。 胖头小人指着不远处的墓碑,道:“最前面那个就是渊帝的。” 宋祁走过去,看上面的碑文:九州第一帝,久渊。旁边有一行小字:“看什么看,老子就算躺在这里面也比你厉害,跪下叫祖宗!” 宋祁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 胖头小人在一旁解释道:“这行小字是他死前自己给刻上去的,其人琢磨不定,常做出些违逆世俗之事。” “这样一看却是这样。”宋祁拜了一礼后往前走,去看其他墓碑,就正常许多,一边问道;“你之前说告诉我渊帝的事,还作数么,我有点兴趣想知道了。” 把题材拿回去画本子,宋祁想。 “自然自然。”胖头小人提起他那幽幽的声音道:“说起来大家都不知一件事,渊帝之所以一统九州,是为了一人。” 宋祁听八卦的眼神:“是位极美的女子?” “是位极美的男子。”胖头小人道:“刚出世时,那久渊也实在为非作歹,一次闯完祸回去路上,被修真界的人伏击,受了重伤,隐藏躲了许久。” “他遇到一个白衣翩翩的仙人,治了他的伤,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道:毁灭并不证明你有多厉害,让一切新生后诚心盘伏在你脚下,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那位白衣人眼中淡漠、无情无欲,对当时已让人闻风丧胆的久渊说:“你是弱者。” 这头狮子被激怒了,誓要证明给他看,毁灭才是真正强大的证明。 人间界又是一场血流成河,连同修真界一起震颤,久渊觉得自己越爱越孤独,那天他脱下王袍在雨中走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颤巍巍地替他遮雨,邀请他进屋喝一碗家中本就不多的热粥。 老妇人对他说:“太可怜了小伙子。” 久渊问:“我哪里可怜?” “你看起来很痛苦。” “我并不痛苦。” 他对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说了谎,他确实很痛苦,他觉得所有人对他的尊敬都是因为畏惧他,并不是发自真心的,他又想起了白衣人无情的眼神,带着点怜悯。 胖头小人道:“这就是久渊称帝的过往。” “然后呢?” 胖头小人继续道:“民能载道,亦能覆道。” 渊帝励精图治,精心治理九州,然而抵不过凡人们对他身为魔主的偏见,片面的认为他残暴无良,实在奴役他们。只要渊帝一发布条令,就认为那是压榨,是暴权,在凡人史官笔下,他被写成一位残忍嗜血的暴君。 抹去了所有他做过的功绩。 负面信仰反噬在身上,不过五百年,强极神祗的魔主便不败而亡。 胖头小人哈哈大笑起来:“震古烁今的渊帝,也不过是那人手里的一枚棋子!” 宋祁捂着耳朵头疼得厉害,问:“这跟久祟入世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发现了这一切都是白衣人的阴谋。”胖头小人回过身,站在阴森的黑雾中,低低念道:“补天石是,修真界是,就连一草一花皆是。” “而炼狱秘境,是渊帝留给下一任魔主的唯一线索。” 宋祁看着这样的胖头小人,有些毛骨悚然:“线索是什么?” “线索便是十二金刚像,只要被吸入十二金刚幻境里的人,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被魔主洞悉。” 宋祁回过头去数这里的墓碑数量,正数到七时问:“你知道得还挺多,究竟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是谁的人?” “我是......”那怪诞荒谬的声音戛然而止,宋祁倏然回身,只见一柄长刀洞穿胖头小人的身体,乌黑的血喷溅了一地,随即长刀拔出,他以跪地的姿态慢悠悠倒在地上。 阴暗光线下,阿九慢条斯理擦拭刀身上的污血,弧度流畅的美目抬了抬,看向宋祁微微一笑道:“仙君哥哥没事就好,否则定要把这东西分尸剁成肉泥才解恨。” 宋祁错愕地瞪大了眼,不可遏止地往后退了两步,胖头小人倒下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最后的唇形似乎正欲说“你”这个字。 阿九见到宋祁强烈的反应,表情一瞬变得十分委屈,无措地擦干净手上的污血,小心翼翼蹭过来拉着他的衣袖道:“我吓着哥哥了吗?” 宋祁还有些没回过神,只看到阿九嘴张张合合,并没听清他说什么。 阿九彻底慌了,眼眶红通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我刚刚看见你没在洞里,很慌,特别害怕,对不起,我以后.....” “没事。”宋祁喘了口气,道:“就......挺秃然的,吓我一跳,看到你那柄刀,还以为久祟来了。” 阿九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