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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颍阳特派的钦差,他十分清楚,不管谢瑾白本人愿不愿意,他开了口,身为扶风县的县令,谢瑾白便只能照做。 否则,他一个本子参上去,便是太傅谢晏会护着,小皇帝也会尽可能保全他,太后、国舅一党却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无论这个局组不组得成,责任都在谢瑾白。 这个局没组成,是谢瑾白这个县令能力不足。 若是成了,谢瑾白出面组的局,最后余琢这个钦差往酒桌上一坐,出面招安,若是成功,功劳也便全是余琢一人的。 换言之,明明余琢才是被朝廷派来负责招安这件事的,但是他这么一张口,活就全派给了谢瑾白,他是一点风险没担,全让谢瑾白这个县令担着了。 这种有功劳全是他自己一人的,有风险把同窗推出去的手段,没有在官场上淬炼个几年,还真没这本事。 唐小棠本来就是个聪明人。 经过谢瑾白这么一指拨,也顿时明白过来了。 他沉默了半晌,扭过头,看身后的人,“小玉哥哥,你这同窗有点阴险啊。” “若是按照世人的定义,他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对皇帝效忠,为官勤勉,从不贪污,一心只想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 唐小棠这么一听,不明白了,他上下打量了眼谢瑾白,“那你对人家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以至于那位钦差大人初来乍到的,便想着将小玉哥哥给推出去挡刀了。 这拿的哪里是同窗的话本,是宿敌的话本吧。 “你们以,以往有过节?” 要不然怎么怎么就能这么阴小玉哥哥呢。 “没有。” 这一世,他同余磨之的确没有任何过节。 余琢是今年才调任的监察御史,此前一直都是在翰林院,负责文书的誊录同抄写。 朝廷有十几个监察御史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在天子面前留下印象的。 前世的这个时候,谢瑾白压根就没留意过余琢这号人物。 换言之,在此之前,这辈子的余琢连被谢瑾白当成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的冲突,你死我活,都是上辈子的事。 官场上,也不是非要有过节才会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政见不合,立场不同便足以触动杀机。 好歹也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官场上这些门门道道唐小棠到底是清楚一些。 他大致上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嘴里头道,“我知道了,定然是你这人太招人烦了。” 谢瑾白睨了眼小公子,“昨晚是谁双腿盘着我的腰身,缠着我,要我快一些,不要……” 唐小棠是万万没有想到,青天白日的,这人浑话是张嘴就来,还是在谈这么正经事情的情况下。 他转过身,死死捂住他的嘴,满脸羞红,“你,你可闭,闭嘴吧。” 其实事情压根就不是谢瑾白说得那么回事。 两人就是,就是相互帮忙了下,没做到那最后一步呢。 从这人口中说出来,就,就全变了味了。 “小玉哥哥当真打算要出面,召见那些土匪头子么?” 玩闹归玩闹,唐小棠想起这位来者不善的钦差大人还是有些担心。 谢瑾白“嗯”了一声,“扶风县的匪患问题,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此前,他没有动那些山匪,是因为新官上任,那些山匪对他的警惕心自是拉到最高。 数月过去,那些山匪见他日日只是断断案子,全然没有要剿匪的意思,自是会放松警惕。 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谢瑾白对扶风县大大小小的地势情况了若指掌。 事实上,朝廷招安的决定对于谢瑾白而言是如虎添翼。 打着招安的名义,各个击破。 只要那些山匪头子之间的联盟瓦解,再派兵上山剿匪,可就容易得多。 因此,这事还这谈不上是谢瑾白被动为余琢所利用。 “到时候,你自己千万注意安全。” 招安十有八九是谈不拢的,最后估计还是得打。 身为地方县令,剿匪是谢瑾白的职责所在,唐小棠不能在这时候说,这事留给下一任县令,咱们就断个案,任期一满就走人。 当官不是这么当的,谢怀瑜也不是这样的人。 谢怀瑜是个心怀大志之人,他有谋略,也有手段,这人合该就是翔于九天的,他自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他的锁龙链,将人拴着。 唐小棠深知自己此时帮不上任何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在关键时刻绝不拖他后腿。 除却有时候会有这个年纪的淘气同顽劣,太多时候,唐小棠都太过乖巧了。 棠儿聪颖,一点就透,同他聊天,谈事,都是极为享受的一件事。 许多时候,他稍稍有些不高兴,棠儿便已经软软地哄上了。 聪颖又勇敢,在他还尚未确定要不要开展他们的这段关系之前,就像是一团火球,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撞。 在一起之后,小火球跟是化成了一潭水。 安安静静地流淌在他的身边,从未叫他有过任何的为难。 谢瑾白把唐小棠扳转过身,箍着他的腰身,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他太喜欢怀里的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