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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大公子甫一入学,可是得到夫子,教谕等一众的夸赞。更是头一回参加科考便一举考中秀才,为老爷,为夫人添光。小公子同大公子比起来,更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下!” 房间里,赵妈一面给杜氏捏着肩,一面将自己刚探听得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知给杜氏知晓。 自清莲失手将热茶泼洒在杜氏身上,间接导致杜氏在千叶寺僧舍当中出了那么大的丑之后,杜氏便将清莲罚去了厨房,重新将养娘赵妈妈从乡下给接了回来。 那日,自回到家中,赵妈当晚便细细将前一日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细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她活了几十岁,先前何曾见过鬼来的? 那般巧,在小公子的院子里便见了鬼? 自从跟着杜氏进入知府府以来,衣食用度从未短缺过,还时不时拿银两回家,村里人待她客客气气不说,便是儿子,媳妇,丈夫,甚至包括公婆在内,无不对她言听计从。 此番被杜氏发自回乡下,家里人都以为杜氏要将她辞退,再不会接她回去的了,故而不仅平日里对她素来客气的公婆开始对她颐指气使,便是她一向乖顺的两个儿媳竟也对她不客气起来。 而在她眼里一贯孝顺的两个儿子,更是对两个儿媳给她吃残羹冷炙不管不问! 可以说,在赵妈被杜氏打发回乡下的这段时间,赵妈是尝尽了人情冷暖。 故而此番重新被杜氏接回,自是愈发上赶着表现,费尽心思地讨杜氏欢欣。 前段时间,一贯顽劣闯祸的小公子忽然主动提出要去书院念书。 难得小儿子愿意发奋,唐时茂自是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安排好了书院。 已经习惯了日日要给总是闯祸的继子擦屁股的杜氏却陡然警惕了起来。 杜氏永远没有办法忘记,曾经的那个幼时的唐小棠有多聪颖。 那种聪颖,即便是身为君儿的娘亲,她亦不得不承认,那种灵气是她在君儿的身上从未看到过的。 尽管越是长大,那孩子越是顽劣骄纵,也再没有表现出像小时候那样,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天赋,逐渐沦为一名不折不扣的纨绔。 可唐小棠幼时表现出的天赋仍令杜氏十分忌惮。 唐小棠的嫡子身份,始终是杜氏心中的一根刺。 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唐小棠百般纵容,对不期分外严厉,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不期足够优秀,老爷才有可能放弃唐小棠这个嫡子,重视起不期这个嫡子来。 她的计划成功了。 老爷的确是对唐小棠越来越不满,对不期却是越发满意。 提起知府家的大公子,人人交口称赞,倒是知府家嫡出的小公子,反倒成了整个府中的羞耻。 唐小棠忽然提出要念书,考科举,杜氏是不安的。 一个人的天赋,当真会被时间夺走么? 若是唐小棠进了书院之后,再次展现出像幼时那样的天赋,届时老爷定然会将目光重新放在嫡子的身上! 可继子要上进,她这个当继母的拿什么反对? 故而,纵然心中再不快,在老爷的面前她还是半字未提反对,相反,装出很是支持,为孩子高兴的模样。 好在,老天开眼。 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老天爷收走了唐小棠幼时的灵气。 进了书院后,不但没有像她担心地那样就此一鸣惊人,相反,总是因为回答不出夫子的问题,或是上课睡觉,一再被夫子留堂。 赵妈的这一番贬低唐小棠,夸赞唐不期的马屁,自是拍得杜氏通体舒畅。 尽管如此,生性谨慎的她还是对赵妈吩咐道,“你继续派人盯着书院,还有青芜院那边。莫要松懈了,知道了吗?” 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始终隐隐有些不安。 “牢牢地盯着呢!夫人放心。那小公子早已被养废了,如今已是一滩烂泥,便是他自己此番当真想要向上了,不想再做那烂泥,也已是扶不上墙的了。” 如此,又过了段时日。 唐小棠还是跟三岔五地,总是被夫子留堂。 甚至还在一次书院考试当中,因为诗文不通,还被书院其他夫子当众狠批了一通。 唐小棠已被彻底养废,再不足是为惧。 杜氏由此得出结论。 杜氏越发一门心思盼望着儿子唐不期能在此次秋闱科考当中,一举考中。 如此,唐小棠将被君儿彻底踩在脚下! “阿嚏!” “阿嚏!” “阿嚏” 泥融书院,就着烛火,认真看书的唐小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可是着凉了?” 萧吟手里拎着食盒,从外头走进。 他将食盒放在书桌上,将窗户关上,只余一扇通风。 山里夜里凉,一不留神,极为容易感染上风寒。 唐小棠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事。就是忽然打了个喷嚏。” 复又重新专注地看书,神情投入,同在学堂里总是打瞌睡,犯迷糊的模样判若两人。 嗅见饭香,唐小棠的肚子很没出息地响了起来。 四下寂静,萧吟自是轻易便听见了唐小棠肚子闹出的动静。 萧吟摆好碗碟,抬眸瞧了过去,眉头不赞同地拧起,“未眠,你今日可是又没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