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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白这个王八蛋,该不会把他给忘了吧?! 唐小棠想出声把人给叫住,替他将穴道给解了,又担心他阿爹知道他偷溜出寺门,又要当众训他。 季云绯双手负在背后,跟谢瑾白并肩上山。 那打伞的兵卒紧跟着。 唐时茂,萧子舒等人跟在其后。 季云绯随意地看了看周遭,不经意间瞄见了持伞立在芭蕉树的唐小棠。 季云绯也不急着上山了,他转变方向,直接抬脚朝唐小棠所在的那棵芭蕉树走了过去。 “这不是唐小公子呢么?你怎一个人现身此处?噢,我知道了,你是偷偷来看……某人的吧?” 说罢,笑眯眯地睨了谢瑾白一眼。 这下,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某人”指的是谁了。 经过前阵子各大酒馆,酒楼说书人绘声绘色讲述的“前朝趣闻轶事”,“小公子求娶记”什么的,淳安百姓就没有不知道知府家小公子在朝晖楼求娶京都来的谢巡按谢大人一事的。 季云绯的音量还不低。 官员们还好,碍于上级唐时茂的在场,便是想笑,也唯有忍住了。 百姓们可没这“政治觉悟”,当即议论开了。 “这位就是知府家的小公子?” “不是说被谢巡按给打了板子呢么?竟还不死心?” “那可真够痴情的。” “可不是!谢巡按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不成,真一点也不给小公子机会呢?” “嗨!你这话时候的,你忘了,说书人可是说了,谢巡按可是跟……那什么,你们懂的吧?” “哎,我记得有句经常出现在话本里的那句诗词怎么说来的,什么心啊,明月啊,沟渠啊,什么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前几天才听画舫上的姑娘唱过,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是吧?是吧?” “对对对,就是这句!就跟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个意思来的!” 一声声议论声,如雨点似地密集地迎面砸来。 于唐小棠而言可谓是公开行刑,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红白交错。 又因他被点了穴,便是连走开都做不到。 嫡子被人当众议论,唐时茂面上如何能够挂得住? 他不能迁怒于百姓,唯有将胸口积郁的怒火悉数冲着唐小棠发,“逆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山上寺庙去?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 这句“还嫌丢人丢得不够的”质问,尽管唐时茂顾忌脸面,压低了音量,却还是清清楚楚,传至唐小棠的耳里。 逆子,丢人。 似乎阿爹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话了。 唐小棠如何不知,那宁王是故意扬高了音量? 百姓的议论声固然令他难堪,可远不及阿爹的责备半分。 此时,小棠宁可自己一直站在这棵芭蕉树下未被任何人给瞧见。 “逆子,我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唐小棠撑着伞,低垂着眉眼,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未眠是同我一起出来的。” 谢瑾白走了过来。 唐时茂吃了一惊。 什,什么? 谢瑾白伸手,指尖在唐小棠身上轻点数下。 因保持同样的姿势过久,昨夜又因为不方便,未曾上过药,双腿当下有些吃不消。 身上穴位一经解开,唐小棠便双腿发软,就连手中的油纸伞都没能拿稳。 油纸伞从他的手中滑落,整个人就要跌坐到地上。 “棠儿!” 唐时茂终于觉察出儿子的不对劲来。 他下意识就要上前伸手去扶。 有人快他一步。 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握唐小棠手中掉落的伞柄,一只手揽在他的腰间,将人稳稳接住。 唐时茂连忙走上前,替儿子拱手致谢,“多谢巡按。” “棠儿交给老夫就好。” 唐时茂伸出双手。 谢瑾白眉眼未抬。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公子,“能走吗?” 唐小棠靠在谢瑾白身上,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我,我好像……腿疾,腿疾犯了。” 唐时茂顾不得方才手伸出去,却落了个空的尴尬,他拧眉问道,“你腿什么了?你母亲不是说你的腿好多了么?” 身为一个父亲,自己嫡长子的身体状况却仅仅只是从妻子口中得知,何其讽刺。 偏偏唐时茂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谢瑾白眼尾淡淡睨了唐时茂一眼。 唐时茂略有些不满,可到底还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同谢瑾白起争执,终究还是忍住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谢瑾白将伞递到唐小棠手中,一个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以为这人是要像上次那样背他,唐小棠默契地接过伞。 哪曾想,这人这次竟未按常理出牌。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唐小棠“啊”地叫了一声,双手本能地搂紧对方的脖子。 百姓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发出“呵”,“豁”,“呀”之类的感叹声。 好家伙!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哟? 莫不是小公子已然成功摘得巡按这多娇花? 在场几个官员一个个呆若木鸡,还有人不信邪,抬手去揉自己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