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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浅素来善讨女人欢心,对盏一饮,说道:“夫人们是谦虚,邺某周游四方,画过不少的美人面。只是见过的美人越多,还真是觉得当属胤城女子的五官最为姣好,三庭五眼的轮廓实属标准。” 诰命夫人们自然皆出自胤城名门之秀,这番话听了心中舒坦,又道:“前日听人说西番车马三日内就到了,冯贵人这礼都收了,恐怕不日就要见着郡主。不知郡主长相如何,能否叫冯贵人撇开她克子克孙的命格,叫三皇子好生养着她呢?” 哎呦,女子相聚自来话多,邺浅等了好一通终于听着夫人们将话头引上正点了,不禁发自内心地笑起,执笔之手飘然一停,道:“这恐怕就要贵人娘娘失望了。邺某游历四海,曾拜师于番邦大家画师吉尔邦。吉尔邦是胡人出身,于番外颇具盛名,曾入番宫为番储做像。说起来那郡主的颜面,真是……命运多舛难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一个谜团就是郡主到底长啥样? 吉尔邦:中原人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郡主长那样这样、这样那样了! 邺浅:太子叫我拉你下水,这个锅我不背。 太子祁谟: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说谁了。 廖晓拂:太子近来总想轻薄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陈白霜:还请殿下不要再骚了,太子殿快发不起月俸了! 第52章 看似笑谈,诰命夫人们也不是傻的,纷纷住了口,无一人敢真有诽谤郡主之意。方才还热闹着的园子静得都能听到化雪的响动。雪片落在细枝丫上,积少成多,压得那一枝抬不起头,终于不堪重负抖着断掉了,咔嚓一下扎进拢好的雪堆里。 “邺大人此言差矣。”尚书夫人用绢帕按了按嘴角,与几位诰命互视对望,在众姐妹的眼色推举下出头问道:“再怎么说……毕竟是郡主呢,番储之后,样貌必定是错不了的,怎么会赶上命运多舛呢?难不成……难不成郡主是个假的?” “啧,姐姐慎言,休要胡说了,叫皇后娘娘听见非责骂不可。邺大人也是随口说说,这样大的事……”御史夫人假意劝道,心里却巴不得尚书夫人多问,直直道出那郡主是不是个丑妇才好呢。 皇后娘娘嘱咐了要作欲说还休状,可邺浅随了太子,不是个善于装戏的,更说那也不是他的性子,直来直去也就轻松说了,左手摆了个兰花指将酒盏轻放,说道:“唉,此事说也无妨,只是还望各位夫人看在臣于凛冽寒风中赤手作画的美意上,别将邺某推出去。” 那冻红透了的指尖赤手从各位诰命眼前转上一圈儿,又停回邺浅的白衣金玉带子上,自是吸引了不少关怀眼色。夫人们急着听此趣事,忙忙点头答应着。画师这才淡淡开了金口,本该是他必须说到的话反而闹成了旁人求着他说:“不是邺某糊弄各位夫人,那郡主的长相确实不是吉祥之人。不仅不吉,样貌实属诡异,怕生来就是个克物。还有人说这位郡主是娘亲与人偷欢怀着争宠的,还说怀胎十月沾惹了猫妖,故而本应是位公主才封了个郡主草草了事。而郡主的娘亲早早不受宠爱了,夜夜苦喊冤屈,最后不治而死。如此……郡主于番宫早已沦为怪谈。” “什么?竟然不仅丑陋还是个怪类?” 邺浅亦道:“再往下细说,恕臣不敢多言。总之皇上将郡主指给三皇子,着实不该送礼太早。当然了,如果各位夫人们已经送过礼帖就当打了水漂听个响声也好,毕竟是喜事一桩嘛。” 几位三品诰命夫人将簪满百花璎珞及文心兰花玉雕金簪的脑袋挤在了一起,窃窃私语声四起,无人不惊讶。 “好了好了,这事儿咱们姐妹们知道就好,莫要传出去给大人添事端!”尚书夫人面上挂不住,妇道人家岂能当着外男咬耳朵嚼舌根的,顾不得画像姿态伸手轻拍石桌,又道:“邺大人还请放心,娘娘不在就当我们妇人家听了个趣儿,万万传不到旁人的耳朵里。” “那就谢过尚书夫人了!咦?夫人也不用再坐回去,方才那姿势端庄得体,现在发了稍许脾气,眉目间更添了几分俏皮。想来是夫人心中情怀还似芳华闺阁女儿家,丝毫没被岁月蹉跎了。诶,能画美人儿当真是邺某有幸。”邺浅饮酒一盏,嗬,心中自是一百个不信。 隔日宫门还未到落匙一刻,郡主长相异类的消息就如毒蛇爬上了崇坤殿的门柱,正如祁谟算计得一样,诰命夫人们确实守不住信子。 冯贵人初时还不以为然,时日多了自然坐不住,忙跑去和三皇子商量对策。这礼也收了,该赏的银钱也散出去了,还当是讨了一门好婚事,饶是武贵妃不是善类也算不出她一招隔过三皇子直接阴害自己孙儿去了。冯贵人绞着帕子越想越气,连夜竟胸闷发作招了太医。三皇子祁商更是里外难做人。 祁商自小就知道自己越不过大哥去。皇子没起势之前拼什么?拼的是不动如山的母家和娘亲的盛宠,否则生下来的皇子颇多,活下来才有四个?像他这般无得势母家又无盛宠娘亲的皇子能活一天都是赚的,还是先乖觉给大皇子做嫁衣裳,哪怕往后反咬一口呢?而这人心一旦憋久了必定反噬,三皇子白日见着皇兄不敢多言,心里头却恨恨的,凭什么你与你母妃算计不成就将我推出去了? 而这一次祁商还真是算错了,推他出去的不是武贵妃一族而正是他父皇。元帝素来爱好门面,既然已经应了和亲之事就绝不出尔反尔。可太子是用不成了,换大皇子又克了自己,武贵妃意图唤二皇子祁惋,可二皇子母家乃是荆国公,还要留着制衡异党。故而思虑都没耗费就定下了三皇子,总归是不受重视的儿子,克子克孙就随郡主克去,将来打发地远远的,赏一块封地眼不见心不烦,无召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