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两百九十三章 永恒的种子
小宇宙。 叶辰提着酒壶，坐在枯老的山巅，静静仰望着苍缈，这里无日夜之分，天色昏沉沉的，无浩瀚星空，亦无璀璨的星辰，静的可怕。 如何回去。 这是叶辰此刻所想，不知女帝是否已镇压了自在天，是否已回归了诸天，回归之时，是否也遭了那虚妄之河的厄难，若已回到诸天，是否能重回荒帝位。 这一切，他都想知道。 奈何，被困小宇宙，寻不到方向，亦不知怎样回去。 蓦然，他拂了袖。 见一片金光挥洒，飘在了昏暗天上，成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准确说，是一颗颗遁甲天字。 当日破封，太上所收藏的天字，尽归他所有，如今被当做星星挂在天上，也无甚违和感，驱散了阴沉，赐了小宇宙一缕缕光明。 叶辰微仰眸，静静看着。 天字的光，晃的他心神迷离，其内每一颗，都是由宇宙炼化而来。 遗憾的是，并未开光。 “如何回去。” 这声喃语，他已不知说了多少回，可不能被困在这了。 喃喃中，一壶酒下肚，他沉沉睡去了。 梦中有伊人，梦中也有故乡，只他独自一人守望，孤寂无比。 他用了梦道，想梦回诸天。 可惜，他的梦道未修到家，论战力，他远强于瑶池，但论对梦的感悟，他却远不如姬凝霜，姬凝霜能以梦横渡宇宙，他却做不到。 一梦，足有千年。 然，诸天的宇宙，也不过一日。 太古洪荒。 昏暗天上，时而有轰隆，多后到的神将，逆天证了道。 还真是，圣体一脉强一分，天道便弱一分。 如此，对苍生的压制，自也会削弱，上苍的束缚，在渐渐解开。 “蝼蚁。” 一代圣魔冷笑，出再多大帝也没用，无荒帝坐镇，都是炮灰。 “苍生的力量，远非汝能想象。” 神尊盘于山巅，静心悟道，一句话缥缈，只一代圣魔听得见。 “困兽之争而已。”一代圣魔笑的阴森。 “红颜信了苍生，齊婳也信了苍生，这，便是信念。” “吾倒要看看，尔等能撑多久。” 一语简单的对白，在浩渺中湮灭。 神尊未再搭理，静心悟道，他也属准荒巅峰，也有可能进阶荒帝。 不止他，所有准荒巅峰，都在搏那乾坤。 成与败，无人知道，但希望之光还在，苍生气运也还在。 千载一梦，叶辰醒了。 他眸子颇显浑噩，未能梦回诸天，但对梦道的参悟，却深了一分。 这一日，他下了山巅。 昏暗之中，他提着酒壶，如似一个浪荡的游客，行走在红尘的世间，说是世间，却并无生灵，这个不大的小宇宙，只他一个活物。 “乾坤。” “规则。” “天道。” 叶辰一路走一路喃语，边走边看悬于苍缈的一颗颗遁甲天字。 它们，还是那般璀璨。 至少，于这小宇宙而言，它会是闪耀的，消亡的文明，已是岁月尘埃，再无天道，再无乾坤，再无规则，这里的一切都形同摆设。 不过，他不在其内。 他，属外来者。 对，他不属这个小宇宙，他是一个流落虚妄的游客。 客，能喧宾夺主。 一千年了，他的眸，第一次闪烁了精光。 无规则，可造规则。 无乾坤，可造乾坤。 无天道，亦可造天道，他便是天，便是这里的上苍，消亡的文明已不在，但这片宇宙，会因天道重现，而延续出一段不朽的传说。 而他，便是这个神话的缔造者。 “吾懂了。” 叶辰一笑，眸中不止闪烁精光，还多了明悟之色。 天道。 成小宇宙天道，会多一种特权，而这个特权，或许能助他回诸天。 搞不好，还有其他逆天的造化。 “化腐朽，为神奇。”叶辰仰头一通猛灌，不刻意用化解酒意。 许是酒太烈，醉意袭满了心神。 天字的映照下，他坚韧的步伐，如踩在了海绵上，身形变的摇摇晃晃，醉意朦胧的眸，多了一抹睡意，世间于他而言，都成梦幻。 伴着一缕风，他倒在了苍茫大地。 这一睡，便是百年，任风尘吹拂，任岁月沧桑。 无要醒来的征兆。 第二百年，他大半个圣躯，被土半掩。 第三百年，彻底埋葬。 这一年，他彻底入土为安，肉身腐烂、圣骨斑驳、元神也在老化。 他仿佛一颗种子，一颗永恒的种子，埋在了泥土里。 欲成天道，必先腐朽。 这，便是他的觉悟，会身融小宇宙，会以永恒的种子，生出那棵参天大树，终有一日，会有那么一颗永恒果实，焕发永恒的生机。 轰！轰隆隆！ 太古洪荒的雷劫，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浩大。 帝，恍似成了大白菜。 而太古洪荒，就是长白菜的神土，涅槃者层出不穷。 “有变化。” 轰隆声中，太古尽头传来了一声惊异。 乃玄帝与鬼帝。 这俩倒是会逃懒，都找了后辈大帝代替他们坐守阵脚，他俩则跑这溜达来了，方才落下，便瞧见帝荒与红颜，通体绽放了光辉。 砰！ 神尊一瞬显化，神眸如炬，帝荒与红颜的元神之火，如烈焰般燃烧，还有荒古圣躯，也在一寸寸的重塑了，且还蒙了一层永恒光。 “渡过了厄难吗？”神尊轻喃。 圣体一脉，神奇的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帝荒与红颜这般变化，必是因叶辰。 他该是渡过了厄难，不止渡过了，多半还在进行一场大涅槃。 你，比我强。 良久，才见神尊微笑，不带丝毫作假。 这么久了。 这是他第一次服圣体至尊，妹妹选了他，果是没选错。 “已无大碍。” 最后看了一眼帝荒与红颜，神尊转了身，又回了山巅，继续参悟他的大道，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外域出荒帝之前，逆天封位荒帝。 他走了，玄帝与鬼帝还在， 这不靠谱的帝，依旧那般有情调，揣着手，如俩门神，一边杵一个，静看帝荒与红颜，主要是看红颜，这姑娘，是越长越漂亮了。 两帝你一言我一语，聊的贼开心，时而也会抬眸，看一眼虚妄漩涡，不知天庭女帝可还好，是否能逆天蜕变，补回自斩的那一刀。 补不回。 这，会是女帝的回答，未知领域虽无规则，但并非万能。 倒是自在天，看的满目新奇。 此宇宙，的确非想象中那般简单，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地方。 “莫白费力气了，补不回的。” 待收了眸，自在天才望向女帝，一语还是平平淡淡。 女帝不语，终是放弃了。 “入永恒仙域，或许可行。”自在天话语悠悠，此话，并非是忽悠，而是她真的坚信，与太上相识无尽岁月，自也听了一些秘辛。 “但愿。” 女帝说着，随之闭眸，在寻冥冥痕迹，以寻求复活至尊。 刑字小娃自不让，跑出来捣乱。 未知的领域，顿起轰隆，连女帝都喋血，着实惊了自在天，知道小娃不简单，却不知这般吓人，怕是至高神来了，也不够看吧！ 不过想想，倒也释然了。 小娃如太上，同样来自永恒仙域，凡是那来的，都非泛泛之辈。 相比之下，小娃貌似比太上更可怕。 还是那片小宇宙，昏昏沉沉，不见生灵，亦不见叶辰。 栽下了永恒的种子，等它发芽。 不知哪一日，天地阴霾更重，颇显浑浊，成一片混沌。 整个小宇宙，都演成了混沌。 看悬于苍缈的遁甲天字，随在闪烁，却都被掩了光辉。 一切，都恍似回到了世界的最初。 这段岁月，无比的漫长，许有百载，也或是千年。 无人计算。 宁静的夜，有那么一丝风，多了一丝灵性，吹散了一缕混沌。 这一瞬，值得纪念。 腐朽化神奇，终是拉开了帷幕，岁月会记录这永恒的一瞬。 又是一个百年。 这百年，于诸天而言，或许只一炷香，于小世界而言，却是岁月成刀，笼暮小宇宙的混混沌沌，渐渐被吹散了，时隔无尽沧海桑田，又映出了清明，那是一抹光明，任何黑暗都掩不住的光明。 一百年终结。 永恒的种子，终是生了根发了芽，璨璨的永恒光，映着梦幻，有玄奥异象伴生，仔细聆听，还能听闻道音，成一篇最古老的神曲。 伴着神曲，此宇宙的能量，复苏了。 那是一种最本源，永恒的本源，在腐朽中，涅槃重生。 岁月变迁。 小宇宙的大地，时而会嗡动，相互撞击，有山岳堆出，有深渊裂开，而古老文明所残存的山，则多在崩坏，碎石成灰，多成历史尘埃，新文明的神话与传说，开始演变，整个小宇宙，都在涅槃。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 依旧不见生灵，但世界的某个角落，却多了一个个小嫩芽，破了岁月的土，生了时光的根，伴着沧桑，自古老时代，活出了生机。 规则，有规则了。 乾坤，有乾坤了。 曾腐朽的永恒，在神奇中成造物主，他会是那个新生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