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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是小怜复活,温婪和虞幼堂之间的冲突矛盾,就不会到那样不可挽回的地步。温婪对你肯定还会不满,但,虽说是虞幼堂私心滥用不顾大局,可小怜到底是因此复活,虞幼堂必然会因此被旁人指责,而其他人指责得越凶狠不讲情面甚至不讲理,他温婪就越发会护着虞幼堂,他会觉得是自己欠了虞幼堂人情,于是对于你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何况小怜复活后,肯定会为你说好话,有小怜在侧,他自是不会过多针对你。” “这是其一。” “至于第二点,便是有小怜复活一事挡在前头,你的处境会好很多。” “因为如此争议焦点在前,挨骂的一定是虞幼堂和温婪,有关你的,倒是次要不值一提的了。其他人会说虞幼堂如何如何,会说温婪怎样怎样,然后攻讦小怜如何,最后上升至天师府龌龊不堪,却不会太在意你的事情——他这一决定,倒是深思熟虑将你保护得很好,所以你是心疼他了吗?” 何太哀:“……” 何太哀艰难开口:“你这思考角度,很有趣。” 器灵:“预测尚未定下的结果,我确实不太行,但要由结果倒推其背后含义,我不会输给其他人。” 何太哀叹气:“虞幼堂会做出复活小怜的选择,绝对是没有你考虑得这样复杂。他不过是从心而行罢了,是因为私心不想让他师兄太难过,也是想替我赎罪,还有就是对小怜的歉疚,种种相加,他在完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了如此选择。” “但这样做会导致的结果,确实是不好。就如你推测的,那般情形,有极大可能是会出现的,我不想他这样。他——他很好,我不希望他做出错误的决定。” 器灵盯着何太哀:“所以,你果然还是为了他。” 何太哀:“也、也不是这样的!你这怎么能这样总结呢?” 器灵:“是吗?” 何太哀:“本来就车祸该死了清净的,继续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可以不付出代价或者付出的代价很小,那努力活一活,也行。但它现在已经超出了它的价值了,我这样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自己不想活了,才顺便帮他矫正了一下选择,说是为了他什么的,这还远远算不上。” 器灵开口道:“由你结束这一切,对他们天师府来说,实在是再利不过的结果。没有人能抢夺这份终止祸乱的功劳,同时,即便他人对这个结果不满,也无法因此去骂天师府什么。” “这是一个与天师府无关的鬼,如此鬼怪做出的决定,他们能够说什么?能够说的,也就是天师府对‘秘宝’看管不力这一事了。但天师府只要将盗走‘秘宝’的亥清悠宣做叛教之徒,在之后摆出正义的嘴脸表示要清理门户,一切都干干净净。” “将可以承担的骂名全部担下,杀小怜的过错也是你一个人的,和虞幼堂本就无关,他表现得会护着你,也只是因为虞幼堂被你这个手段高超的鬼怪给欺骗了,温婪不会怪虞幼堂,你若活着,虞幼堂夹在你和师兄之间,便极难做人,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不成问题,而且你死也非是温婪杀死的,他们师兄弟的关系将不会得到破坏。” “你这一死,死得确实是让大家省心清净。” 金色的银杏叶,飘飘扬扬,器灵看了何太哀半晌:“我以感情分量做算计,没想到的是,我算准了虞幼堂,却漏算错了你。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其实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人,我是‘器’,我们永远都不会一样。” 何太哀一时无言,半晌,还是那句话:“抱歉。” 器灵哂笑:“你什么时候对不起我,我要你来跟我说抱歉?” 顿了顿,它抬眼,轻声道:“你说代价太大,那我若是跟你保证,我可以庇护你呢?我可以为你独辟一个小世界,你可以在里面活得很开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外面那些天师府的纷争,我可以保证不打扰你。我向你这样许诺,你可是能改变你现在的想法?” 何太哀:“……抱歉。” 器灵得到这一结果,并未露出意外神色:“我想也是。” 何太哀将宛如红花绽放一般的“钥匙”抵靠在眉心,一点红芒绽耀,虽无人指引,但有种很玄妙的感觉,他知道这个时候许愿即可,他看了灿金银杏树下的器灵一眼,缓声说道:“我希望‘超恐怖游戏’能消失于这个世间。” 四周的空间顷刻间开始崩塌,那样绚烂美丽的银杏树,也在瞬间枯萎消散了。 大片的黑暗逐步侵蚀而来,何太哀犹豫了一下,走至白衣器灵的身边:“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看开点就好了。” 器灵拿折扇敲了一下何太哀脑门,没留手,于是发出好大“咚”的一声响,它骂道:“笨蛋!” 何太哀痛得“唉”了一声,他捂住头:“行吧,你想打就打好了,你生气也应该的。” 器灵果然还是好生气:“你真是笨死了!你这个大笨蛋!” 何太哀:“消消气,消消气。你死我也死,黄泉路上,还有我作陪,你放心,不会让你孤单的。” 器灵冷笑:“你做梦!你以为你惹了我,我会放过你吗?” 何太哀猝不及防地被器灵一把拥住,一股植物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听到器灵在自己耳边说:“你想死,是吗?我偏不遂你愿。我诅咒你,你听好了,我要你不生不死,不伤不灭。你说我不理会那些人和事,原可以活得更自在些,说得可真容易,如果所有一切换成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又能怎么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