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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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胭觉得很惭愧,毕竟赵一成已经出道了六七年了,大奖小奖也提名过很多次了。她实在是受不起:“赵哥别喊我‘老师’,我真的很惭愧。” 赵一成点点头:“行,不喊老师,以后你就是我妹子,比亲妹子还亲,今天要不是你我怕是还能不能继续站在这儿拍戏都说不准。” 阮胭连连摇头:“只是一点小忙而已,以后您不舒服就说出来,别硬撑着了。” “那是自然,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赵一成忽然好奇心上来了,问她,“我听说你以前是首都医科大的高材生,怎么会舍得回去复读,跑来学表演?” 他顿了顿,又怕冒犯了她,笑着解释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纯属是源于学渣对学霸的一种崇敬感与好奇,你要是觉得……” “为了我喜欢的人。” 她迎着他的目光,答得无比坦然。 “喜欢的人?”赵一成想了想,问她,“你是追星吗?” 圈里的确有很多女孩,都是为了追星才入行的。 阮胭笑了笑:“不是。但也差不多,那个人在我人生里,的确是和星星一样的存在。” “这样啊。” 赵一成想到上次她的手被摄像机砸伤的那次,那个一身戾气抱着她离开的男人,想了想,这样的人,真的像星星吗? 他不是很懂。 两个人没聊一会,陈副导就过来告诉他们要准备开工了。 也许是经过晕船事件,赵一成和阮胭之间亲近了不少,两个人的默契培养在渐渐培养出来了。下午的戏拍得也很顺利。 几乎场场都是一条过。 拍完后,谢丏把她叫过去,告诉她,“晚上的戏你就不用拍了,有两件事情通知一下你。” “第一件就是,有家杂志社明天要来剧组做一个专访,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为我们的宣传造势,我让小陈把问题都发你邮箱,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谢导。” “还有一件事,是放你半天的假。” 阮胭不解:“为什么?” 谢丏冲她挑挑眉,看着她,“有人帮你求的。” 从他这古怪又八卦的眼神,她一下就懂了。 她按了按眉心:“好吧,谢导,我知道了,他大概什么时候来松河镇。” 他摇摇头,抿了口大浓茶,反问她:“你说呢?” 言下之意是。 你的男朋友,你说呢。 “……” 阮胭回了休息室,给沈劲发消息:“你今天要过来?” 他没回。 她又发了条:“不是说明天过来?” 沈劲终于回了:“收到消息说我三叔可能会提前离开。” 阮胭:“几点的飞机?” 沈劲:“已经到宣城机场了,一小时后到松河镇。” 阮胭怔住。临江市飞芜湖的航班只有早上八点有一趟,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沈劲是三个多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说明天要过来…… 他现在就已经到宣城机场了,想必是坐他的私人飞机赶过来的。 看来他的这位三叔,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阮胭回了他一句:“好。” 回完就摁灭了屏幕,转身开始收拾。 她把剧组化妆师给她脸上化的妆都卸了,只涂了口红。沈劲这个人很挑剔,他不喜欢阮胭化妆的样子。 他对她为数不多的温柔,始于阮胭大三时拍广告那次。化妆师替她画了个漂亮的“桃花妆”,眼尾、眉梢、鼻尖,都被化妆师点了几抹淡淡的红。 立在镜子前,浑然一株欺香赛雪的春桃。 她没舍得擦,带着妆去赴了沈劲晚上的约。 他看到她的时候却没有她预期里的笑意,他只是皱着眉头问她卸妆巾在哪里。 阮胭拿出来,他替她一点一点把脸上的妆悉数卸去。 最开始的时候,他劲儿大,擦得她疼,她嘶了一声,他才缩了缩手,放缓了动作,一下一下,不放过她面上每一个角落 她问他:“你不喜欢吗?” “嗯,累赘。”他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把嘴角最后一抹红卸掉,“名字里已经有道胭脂了,脸上就没必要再抹了。” 后来她见他,便很少带妆了。 他也很满意,想亲就能随时覆上去,不用担心那些触感黏腻的粉状物品。 是真的费尽心机在讨好他吗? 是。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窥得他偶尔流露的一丝温柔。 而这温柔附在这张脸上,像极了某个人。 “咔哒”一声,阮胭合上口红盖子。 抿了抿唇,往外走去。 谢丏要求严,不允许演员私自离组,原因就在于想让他们一直沉浸在戏内的状态里。 而这也是阮胭头一次离开剧组这么远,到松河镇的镇中心来。 这个小镇不大,风物人情都很简单。向舟订好的风林已经是这个镇上价格最贵的一处了。 装修简洁。是一栋很有格调的木楼。不高,只有五层。房间也不多,每层只有四间,但胜在环境清幽。房子还带了一个种满了蔷薇的小院。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核实她的身份证后,一次性给了她四张房卡。 阮胭:“……” 揣着厚厚一叠房卡上了楼,阮胭给沈劲发微信:“怎么订了四间房?” 沈劲那边回得很快:“怕你晚上的声音被人听到。” 阮胭无语。 把手机放下,挑了张老碟片出来看。 老片子调子冗长,音效也舒缓到近乎催眠曲。白天吃的镇静药药效上来,阮胭躺在床上,蜷在被子里就缩着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诸多画面像被剪辑了一样,来回滚动。她觉得有很多双手在扯她的头发,头皮连着神经那一块儿生硬的疼。 自从和沈劲在一起后,她已经很少很少再有这么不安的、仓惶的时刻了。 大多数时候,只要他们做完,睡着了,他就会搂着她,把她搂得死死的。 明明是像禁锢一样的感觉,但她却意外地觉得充盈。 可是,今晚,她只觉得头痛,小腹痛,身上哪儿哪儿都痛。 尤其是一想到白天里那个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心里某处隐秘的角落就更痛了。 她想从这些嘈杂的、破碎的梦里醒过来,却动弹不得,如同所有被梦魇住的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阮胭。” 伴随着一阵尾音带沙的男声,她的后颈处也传来震痛。 她被这强势的疼痛从梦里拉扯出来。 沈劲松开捏在她后颈的手,收了力气,搂着腰将人翻个身:“做噩梦了?” “嗯。”她说话还有惺忪的鼻音,她揉了揉仍有余痛的后颈,说,“好痛。” “你把头埋被子里,怎么叫都叫不醒。” 所以只有用扯的了。 沈劲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只知道把人叫醒就行。他抬手撩开她的头发,白嫩的后脖颈上居然就留下了紫红色的印记。 她的皮肤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掐就会留印子。 沈劲觉得他像在拓漆,或者说是木刻,或者说是雕玉,阮胭这个人,就是一份非常原本的人。又乖又顺又听话。 他想让她是什么,她就可以为他是什么。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吃饭了没有?”他问她。 阮胭摇头。 “那就先做一次再吃。” 阮胭的手被他捏住,前天她给他发照片的时候,他就想碰了,如今真握在了手里,细得果然一折就断。 阮胭呜咽一声:“我不舒服。” “做到你舒服。”沈劲伸手掀开被子,往她身上覆下去。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她抬手推拒他,“我真的不想,沈劲。” 他的动作停下了,两只眼睛危险地眯在一起,他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神色,她也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不闪避,任他打量。 片刻后,他终于松开了她的领子,“你最近拒绝我的次数,似乎变多了。” 阮胭咬了咬唇,说“没有”,然后说,“你不是要去找你三叔吗?” “找了,他已经走了。”沈劲仍俯身撑在她身上,没有下去。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秒后,他忽然抬起左手,往她唇上用力摁了一下,他说,“阮胭,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岔开话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