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章 诡异中元节
七月十五。 下雨。 天上雾蒙蒙一片,所以天黑得比平时更快了一些,雾雨笼罩着整个西岐皇宫。 祭祀的时间是晚上戌时,相当与现代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时间。 花离荒要与皇帝到祭祀台祭祀,花囹罗要去朝圣河放河灯。 祭祀台在东门,而朝圣河在南门,相隔甚远。 而从景阳殿到朝圣河也不近,所以花囹罗与妙音提早就准备好马车准备出发。花囹罗找了半天,没见到丑蛋。 “怎么不见丑蛋?”花囹罗问妙音。 “可能又飞到荷塘去摘荷叶了吧,一下雨就喜欢去荷塘摘荷叶,要去把它找回来吗?” “时间怕来不及,算了,它知道我们去朝圣河,看不到我们就会飞过来的,我们先坐车过去。” 妙音却只是扶着她上马:“我在外边就好。” “真是的,下着雨呢!”花囹罗没好气地朝她伸出手,“你骑马等会儿就湿了。” 妙音看了她的手好一会儿,伸过去与她握住,花囹罗拉了她一把,两人一道坐在马车上。 从景阳殿到太医馆附近,就听到小丑蛋的声音传来:“主人,等等我!” “你看,回来了。” 花囹罗打开车窗,小丑蛋飞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朵荷叶当雨伞,进来之前还把荷叶上的雨水往窗外倒了:“差点我就赶不过来了。” “你可真忙。”花囹罗没好气说道。 “我还好了,我觉得镜公主肯定来不及了。” “为什么?” “我这荷叶是在洗衣房后的荷塘摘的,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镜公主还在那呢,我刚想叫她她就往那屋子里走了,你想洗衣房离朝圣河多远啊。” 花囹罗可不知道洗衣房是什么地方。 倒是妙音听了觉得奇怪。 “洗衣房在皇宫的最西北端,那地方不大吉利,丑蛋你确定是镜公主么?” “呜……”小丑蛋被这么一问也有些犹豫了,“因为下着雨,那人打着雨伞,好像是镜公主。” 紫斗宫位置是在东北面,洗衣房在西北,距离挺远的,所以妙音觉得这个时候花离荒是不应该去那儿。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不好,总能听到有哭叫声,我摘了荷叶就赶紧跑了。” “洗衣房有人哭叫?”那是得洗多少衣服才绝望到哭叫啊? “应该不是洗衣房传来的。”妙音解释。 “那是什么?” “你所在的荷塘是在洗衣房右边,在洗衣房左边深一点的地方是冷宫。” 那有人哭喊就对了,冷宫就是汇聚怨恨与冤屈的地方啊。 “冷宫是不是闹鬼的地方呀?”小丑蛋问道。 妙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说道:“那个地方确实不大吉利,很多妃嫔到了那忍受不了会自杀,也有些妃嫔在那被赐了毒酒什么的。” “太可怕了!”小丑蛋抱着荷叶说,“以后我再也不去哪里摘荷叶了。” 嗯,后宫明争暗斗,也有不少妃嫔是被冤枉进的冷宫吧,有的是在那被杀了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的。 确实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不过如果真的是花离镜,她去那儿做什么? 也不一定就是去冷宫啊,别先入为主下定乱。 马车一路前行,花囹罗她们在戌时之前到了朝圣河畔。 中元节的河灯,表示让不安的亡魂乘坐河灯离开皇宫到安乐的世界去,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都是保皇宫内平安的意思。 花囹罗撑着雨伞等候,妙音去拿了河灯给她,花她将河灯放入河中站起来。 看到别的人都在祈祷,再看河中浮动的河灯,在微风细雨中飘荡,风俗的气氛非常浓厚。 不过好在雨不大,不然河灯内的蜡烛如何得给浇灭了吧? “囹罗,我们走吧。”妙音时刻记着宁王交代的话,速去速回。 “好。” 花囹罗与妙音转回身,还没走出几米,河边的女人们就大喊:“啊……” 囹罗与妙音回头。 一阵风吹过河面,将河灯的烛光扫灭了大半。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雨忽然啪嗒啪嗒下得很大起来。 “啊!啊!河水,河水变红了!” “血……是血吗?” 像是从水底涌上来的红色浑浊物,看起来像鲜血,不过在夜间并不是很明了,但是白色的河灯被染红了。 这让女人们在中元节这个带着恐怖氛围的节日里,感觉到格外的慌张。 雨在这时候已经下得挺大的,守卫的士兵走了上来检查河水,并保持警惕。 没一会儿四周更亮堂了,宫灯全部给点亮了,皇后在护卫陪同之下走了过来安抚。 那河水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哗啦啦的下雨声。 侍卫检查了四周之后说道:“回皇后娘娘,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皇后对周围的人说道:“为何如此一惊一乍,不过是下雨天河水涨了,休得小题大做。” “是皇后娘娘。” 皇后忽而看向花囹罗,花囹罗继行礼低头。 不会是嘴里安慰着大家,心里又在怀疑她不祥之事吧?那她可就冤了。 第二日,宫里继续传来一些谣言,说祭祖的时候灵台出问题,祭魂时朝圣河又出了问题,宫里几个妃嫔参加了昨晚的祭祀之后,就病倒了。 今年的七月太诡异了,或许是妖魂作祟,要不就是参加祭祀当中有不吉利的人…… 虽然没点名道姓,但说到了没见过的生面孔,还说是由妙音服侍,似乎是景阳殿这样的词汇,显然花囹罗又成了那个不吉利的人。 花囹罗没跟花离荒说起此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的,转而又去追查了此事,但是没有结果。 皇后后来又找了她说话,花囹罗才隐约知道,因为皇后觉得她命相不够好,所以想要改大婚仪式的日期,花离荒估计也是听了这个,才不高兴的。 不过他一直没直接跟她说这事,也没正式听到说改婚期的事。 成婚仪式已经临近。 这日,花离荒如常去早朝。 花离镜依旧会挑他不在景阳殿的时候来,从那天被花离荒逮到她在后院跟她绣花,后来花离镜就很少再单独跟她说话。 这次也一样,即便跟花囹罗迎面走来,她也只是颔首就走了过去,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春桃叫道:“公主您怎么了,公主!” 花囹罗连忙回过头去。 春桃扶着瘫软的花离镜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儿?”花囹罗跑到花离镜身旁,看她面色苍白立刻对小丑蛋说,“丑蛋,快去叫清岚过来。” “不用了……”花离镜忽然紧紧拉住花囹罗的手,她指尖冰凉,虚弱说道,“我只是连日睡眠不好,才这样,不用麻烦清岚了。” “可你这样怎么行?” “可否让我进屋喝杯热水?” 都到这份上,花囹罗当然不能拒绝,与春桃扶着她进了偏房,花离镜就像抓着水面的浮木一样抓着她的手,花囹罗不得不对春桃说: “春桃,给公主倒杯热水。” “是。”春桃给花离镜倒了热水。 “我可以稍微握着你的手么?”花离镜的眼睛里满是乞求。 “当然可以,不过你的手很凉,不让清岚看看也可以吗?”花囹罗感觉她手心的温度,都能传到她的身上,让她也觉得整个手臂都凉了。 “没关系……”花离镜虚弱说着。 “那你先喝点热水。” “多谢。” 许久之后,花离镜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她才怯懦将手从她手心里抽出去,“麻烦你了。” “脸色好了一些了。” “那我跟春桃先回去了。” “……行吧。” 花离镜说着要走,却许久不见起身,好一会儿之后说:“三日后,就是你与皇兄成婚的日子了,恭喜你。” “啊,啊……谢谢。”没想到第一个当面的祝福来自花离镜。 花离镜微微低着头:“真没想到,宁王皇兄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真羡慕你。” “他其实……本质还挺好。”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夸? “你是如何做到的?” 花囹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能因为第一次见到花离荒,是以花离镜这个妹妹的身份吗?那样会显得很怪异吧,开始于类似兄妹的恋情,而且还是关系如此不协调的兄妹…… “大概是相处的日子长了吧?”好像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吧。 “如果不是皇兄强迫你签了连理书你会有这样的选择吗?” “你怎么知道这事?”虽然宫里的人知道宁王要成婚,但可不知道连理书这事。 花离镜目光微动,说道:“抱歉,有一次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她这么大方承认了,也不好计较了,不过是哪次说话被听到了? 算了,也不计较这个,反正婚礼都快举行了。 “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如果不是有连理书的约束,也许就算喜欢要走到今天这步,也会花费很长的时间吧,又也许根本就不会选择花离荒。 但是,生活本来就没有也许。 只有走过了,才会想到,如果是另一条路的话,又会如何? 花离镜又沉默了许久,忽而又问:“那……三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