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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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严诗诗放下书信,掌心拖起石桌上缝好的一块大红肚兜,抿嘴笑。 肚兜小巧玲珑,仅有巴掌大,上头绣着鸳鸯戏水。 一式两份,另一块寄去给萧凌了。 因着它的小,萧凌非说它是情趣肚兜,“巴掌大小,水蛇姑娘穿上,雪白玉峰遮挡不住,是要引诱为夫火速回京求欢吗……”回信上,还勾勒出一幅美女身穿肚兜图,巴掌大小,什么也遮挡不住,火辣至极。 这便罢了,美女头还清晰地画出严诗诗的模样,看得严诗诗面颊红滚滚。 “真真是登徒子一个,万事万物都往那档子上想,没一日正紧的,”严诗诗掌心托起小肚兜,指尖在上头的鸳鸯处逗留,小声嘀咕,“明明只是一块婴儿肚兜嘛,婴儿肚兜,需要多大?” 刚出生的婴儿,可不是很小么,巴掌大肚兜足够穿了! 原来,这巴掌大的肚兜,可不是什么特殊用途的情趣肚兜,而是缝给宝宝穿的。上头绣着的鸳鸯戏水花案,是借“鸳鸯”,寓意肚里的胎儿是她和萧凌的爱情结晶呢。 “死登徒子!” 被臭男人这般黄色一调侃,她充满母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肚兜,再没法给宝宝穿了,得换个花样子,另做。 思及此,严诗诗笑过后,又孩子气似的,嘟嘟嘴。 —— 正在这时,严诗诗听到脚步声,偏头望去,见是娘亲从长廊那头来了,也不知怎的,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趣肚兜,严诗诗还是心慌地藏进衣袖里。 “诗诗。”萧青青立在凉亭外行过礼,才来到女儿跟前,因着隔得远,萧青青只看到女儿藏了东西在衣袖,却没看清藏的什么。出嫁的女儿有自己的小秘密,萧青青并不过问,只与女儿商量明日宫里的桂花宴,打算怎么办。 “皇上金口玉言,便是重病缠身,也得进宫谢恩的。”萧青青开门见山道,但怕影响女儿好心情,又格外补充一句,“你也别太担心,这些年你皇舅舅一直很疼爱你,不会为难你的。等会儿娘就进宫,先向你皇舅舅透露点消息。” 透露什么?自然是肚里孩子是萧凌的。 有宣武帝兜底,事情就好办多了。 却不想,严诗诗听出言外之意后,却红着脸果断摇头,不愿娘亲进宫。 “傻孩子,事到临头,再害臊的事也得宣之于口啊。”萧青青以为女儿年轻害羞,不愿将野合的事透露给宣武帝。 野合,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总比被宣武帝误会好啊。 “娘,不是害羞啦,是怕打草惊蛇。”严诗诗说着,凑近娘亲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萧青青听了,双眸一亮,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说太子殿下他……” 严诗诗赶紧点头。 萧青青左右瞧瞧,长廊不远处只站着女儿的心腹,但还是担忧隔墙有耳,重大秘密被偷听了去,所以压下一肚子想问的话,最终朝女儿点点头,默契地什么也不再问了。 回严国公府的马车上,萧青青反反复复琢磨女儿的事,心头越来越敞亮起来,难怪萧凌那般稳重的一个人,会控制不住自己,让女儿“独守空房”期间怀孕,丁点避孕措施都无,竟是萧凌两个月前就想好了后手? 思及此,萧青青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了下来,有这样思虑周全的女婿在,明日的皇宫赏花宴,确实没什么可忧心的。 —— 萧青青都不忧心了,反复看过书信的严诗诗,就更无半点担忧了。 既然今日的“野种”之祸,早就在萧凌的预料之中,严诗诗百分百信任萧凌,明日的“反杀”会上演得格外精彩。 反杀? 对,一直以来对那些坏人过于仁慈,才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作恶的机会。 这次,看萧凌书信里的态度,似乎要彻底干掉他们,永绝后患。 “宝贝,明日娘亲带你进宫看好戏哟。”低头摸着肚子,严诗诗立在湖边的柳条下,轻轻对肚里的宝贝说话。 却不想,正低头摸着自己肚子时,忽然另外一双大手覆上她小腹,热乎乎的,从身后出现。 严诗诗先是一愣,随后本能地要反头,后背整个一热,却是被个高大男人从身后彻底拥住。 耳边喷着那么熟悉的气息,严诗诗心头狂跳,他,他…… “怎么,夫君回来了,欢喜呆了?”萧凌亲吻她耳边发丝。 严诗诗回过神来,立马面向男人,不敢相信地扑进他怀里:“你居然亲自回来了?我还以为,以为……”以为他只是安排了别的人,明日救她于水火呢。 萧凌轻抚她小腹,坏笑道:“两个月前的一次放纵,让你深陷风波,为夫哪里舍得不亲自回来,傻瓜。” “这世上,再没比你和孩子更重要的事……” 战场再重要,自己女人的事,总要自己亲自回来,才放心。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严诗诗突然眼角湿润。 第126章 前几日废后静嫔绞尽脑汁哄骗丽贵妃举办了桂花酒宴,结果严诗诗借口病了,缺席。不曾想,几日后峰回路转,宣武帝亲自下命来一场桂花宴,严诗诗无从拒绝。 抱病,也得出席! 废后静嫔喜之不尽,桂花宴这日早早就醒来,再睡不着,趴在窗口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来了!来了!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终于天光破晓,废后静嫔浑身打满鸡血似的兴奋,招呼宫女赶紧给自己梳妆打扮,尽可能地美! 她要美美地亲眼见证太子妃严诗诗的陨落! 废后静嫔盯着镜子里盛妆的容颜,仿佛又回到还是皇后的岁月,曾经的她光芒万丈,无数人匍匐在她脚下,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废后静嫔笑了,等严诗诗“野种”坐实,她会第一时间将消息“好好”地送到战场上的萧凌跟前,听闻,两国之战正在关键时刻,本就神经紧张的萧凌…… “哈哈哈”,仿佛看到了萧凌情绪激动死在敌人刀下的情景,废后静嫔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她是宣武帝原配啊,她是发妻啊,从妙龄姑娘时期,还是皇子的宣武帝就爱她爱到不可自拔,这样的情分,哪是轻易就能抹去的? 她相信,只要她愿意,愿意好好地跟宣武帝服个软,愿意好好地哄哄宣武帝,萧凌死后,太子之位还会是她儿子的! 她就算无缘皇后之位,日后的太后宝座也定然是她的,是她的!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顶着浓浓的妆,废后静嫔从梳妆镜前起身,亲自推开殿门,无数秋光涌进,打在她美美的绛红色宫装上。站在殿门口,迎着朝阳,废后静嫔玉白手指摸摸花团锦簇的宫装,仿佛摸到了日后的锦绣前程,豪情万丈道: “走!” 身后的宫女,彼此对望,面面相觑,她们实在理解不了今日主子的喜气从何来? 跟个疯子似的,从起床起一直笑到现在,笑容诡异到瘆人。 莫非宣武帝一年多未见主子,今日终于允许主子觐见,与众妃一块赏花,主子就兴奋得发了疯? 小宫女们不懂,心腹刘嬷嬷却是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忙笑容灿烂搀扶静嫔出门,陪着静嫔去抓包太子妃。 却不想,废后静嫔才刚行至自个宫殿门口,一个老嬷嬷匆匆前来道:“娘娘,二皇子进宫了,但是……二皇子妃没陪着来。” 皇帝赐宴,无人可以拒绝,连抱病的太子妃都得来,二皇子妃严萱萱却缺席,甚是不合规矩。 传到宣武帝那,又给二皇子添一桩恶名。 可谓晦气。 废后静嫔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老嬷嬷正要回禀时,远处行来废太子萧贞,一身玉袍俊美无比,龙行虎步,精神抖擞,一甩之前的颓废虚弱样,是近一年多难得的精神样子。 “母妃,严萱萱她摔了一跤,流血甚多,实在起不来床,儿臣怕她进宫给父皇增添晦气,就私自做主没让她进宫。”废太子萧贞主动低头解释,恭敬十足。 儿子有多久没对她恭敬过了,近一年多来,几乎每次见面,儿子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突然见儿子又恢复到曾经风度翩翩的样子,废后静嫔心头一喜,只觉今日真真是个好日子,也就没将严萱萱缺席的事搁在心上了。 严萱萱么,一个无足轻重、人人厌弃的女人,来与不来,除了登记名单的太监,有谁会去在意? 反正宣武帝肯定不会想起严萱萱的。 如此一想,废后静嫔也就越发不将严萱萱当回事了,笑道:“算了,你媳妇不来也好,还给母妃省下几个白眼。”说着,拍拍儿子肩头,表示真的没关系。废太子萧贞见过关了,心头一松。 这一松啊,陪着母妃一同前往承德宫去见宣武帝的路上,废太子萧贞就又心猿意马起来,脑海里无时不刻不在痴痴念着地下密室里的美人,回味起先前解锁新姿势带来的爽感。 原来,今日的萧贞看上去如此精神奕奕,是因为进宫前才吃下十几片药,与地下密室里的大美人,木桌上、墙壁上、美人榻上、镜子前春风好几度,药劲还未过去呢,哪能不精神? 这些,废后静嫔是不可能知道的,她看着神采奕奕的儿子,发自内心地喜。 “太子妃呢,还未进宫么?”宣武帝居住的承德宫外的园子里,候着一堆赏花的宫妃和贵妇人,废后静嫔故意大声问。 如此无礼,还当她自个是昔日的皇后娘娘呢,园子里的一众妃嫔纷纷蹙眉。 丽贵妃正从枝头摘花轻嗅呢,闻之,今日倒是不恼,她心头也是一样的急切呢。可私底下催问好几遍,等来的永远都是“太子妃还没动静,未出门”。 吉时还未到,除了静等,别无他法。 却不想,这次,废后静嫔话音刚落,远处匆匆跑来一个侍卫,急急跪倒在承德宫大殿前的石阶下,上气不接下气道: “皇上,皇上……太子妃娘娘前来的路上,头疾再次发作,昏厥在大金巷……怕,怕颠簸坏了脑袋,马车夫不敢继续前行……” 此话一出,宣武帝什么表情不清楚,一旁的丽贵妃和废后静嫔心头纷纷一嗤,又来这招? 装病打道回府? 太子妃是黔驴技穷,连个好点的拖延进宫的借口都寻不出了么? 一而再,再而三,同一招式,真真掉价! 突然,废后静嫔想起来什么,“昏厥在大金巷”? 废后静嫔心头狂喜,大金巷,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繁华地带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太医一旦前往大金巷,现场诊出太子妃“有孕在身”,可就再无遮掩住的可能。 “皇上,头疾发作,可大可小,千万别乱动马车!原地等着太医最好!皇上快派遣几个太医去救救咱们可怜的太子妃吧。” 废后静嫔一副慈悲样,冲出人群,为太子妃说好话。 嘴上说着慈悲话,实则是阻止太子妃打道回府,说什么也要将太子妃留在眼多口杂的大金巷。 丽贵妃与废后想到一块去了,也火速上前,一副关怀太子妃的口吻,朝宣武帝请命: “皇上,太子殿下在前线卖命,若是知道太子妃又病倒了,还不知得怎样伤怀呢。皇上,快传咱们最好的太医过去吧。” 大殿里寂静无声,不知里头的宣武帝是什么意思。 丽贵妃暗咬内唇,生怕圣意迟了,太子妃自作主张打道回府,丽贵妃索性跪在石阶下请命。难得,与废后静嫔统一战线。 大殿里的宣武帝,一直悄无声息立在窗后,透过缝隙,将外头众人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老迈的帝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的阴郁之色越来越浓。 “阿福,去请葛神医。”最终,宣武帝开了口,“太子妃原地待命,醒转过来,接入皇宫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