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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清摇头道:“缺乏实证,白凤林的家产大部分在国外,国内说不清的只有他小儿子名下在燕京那十几套住房,但席向涛把大部分罪名揽过去了,许锦文又失踪了,现有的证人证词看似已足够,但用来对付他们背后的人,我觉得还是差点,这场战斗不是猫捉老鼠,而是猎人擒猛虎,稍有不慎就会反被猛虎吃掉,咱们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啊。” 顾天佑举了一下手,这个场合,他这个三级小警司没多少发言权,之所以列席会议,完全是受到徐晓曼之托硬着头皮来的。听到这会儿,已大概明白一些,专案组已不是针对赵卫安一个人,分明是想把整个赵家都扯进来。如果能够找到那十五吨货,这个想法未必不能实现。但现在,案情进展到这一步,赵家几乎已不可能还留下那个巨大的把柄等着专案组顺藤摸瓜。 戴晓楼注意到顾天佑举手了,道:“说说你的想法。” 顾天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认可冯副局长的意见,打大老虎太复杂了,就算是部委一号也很难下这个决心,甚至说句不大好听的,他也不够资格下这个决心,这是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整个屋子的大事,咱们这些人能把一只老虎崽子拍死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认为可以上报案情,请求结案,逮捕赵卫安。” 李云清道:“关于赵卫安,还有个情况我要在这里说明一下,十九年前秦州市委秘书长夫妇被害案,在几乎已经定案的情况下遭遇翻转,其中一个关键证人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而特调组在这几个月的复查工作中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疑点,就是当年邵庸海在跟赵卫安吃饭的途中不胜酒力睡着了一次,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案发现场有二十五分钟车程,根据他本人的描述,他被叫醒的时候只过去了半小时,所以据此认定赵卫安不具备作案时间。” 戴晓楼也是当年这案子的经手人之一,正是邵庸海的证词才让他们功亏一篑,点点头,问:“怎么?李老又有新发现了?” 李云清道:“邵庸海在证词里是这样说的,他在睡着前,赵卫安曾向他问起时间,说要给老婆打个电话,然后就去柜台打电话了,之后他就睡着了,但是清楚记得当时是7点50,之后他在8点20分被叫醒的时候也是看了一眼时间,案发时间在8点10分左右,所以他认定赵卫安不具备作案时间,然而说到这儿,我想到了一个疑点。” 顾天佑和戴晓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他看到的时间被人做手脚了!” 冯奇伟道:“他第一次看到的时间是真实的,在昏睡过去以后,时间被回调了三十分钟……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又道:不对啊,那他之后应该会有所察觉啊!” 李云清道:“假如他在回家前那块错误计时的手表被掉包成一支准确计时的呢?两块相同品牌的同款表,二者之间会有多大差别?”老教授喝了一口水,接着又道:“我这么判断是有根据的,在我想到了这个可能后,就找到了邵庸海,请他从头到尾再仔细回忆整个过程,后来他想起了一个细节,吃完饭后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他把手表摘下来过,赵卫安拿起来赞了一句不错又放下了,我想就是那时候手表被换掉的。” “他醒来以后那顿饭又持续了一阵子,这中间的时间长短他是没有概念的!”顾天佑补充了一句:“席向涛留有一份当年受命于赵卫安毁灭此案证据的书面记录,在这个案子上做文章,咱们有三个证人和完整的证词,至少能把赵卫安拉下水!” 第128章 挖空心思,天神下凡 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欺骗,千万别觉着自己比别人聪明很多。 精神洗脑是存在的。只要合适的环境、足够的时间,给一个人洗脑不会比格式化一张电脑磁盘更困难。人类的理性貌似强大,实则从来都不可靠,把狼驯化成狗很困难,把人变成蠢人则十分简单。 举个例子:一九零七年,一个叫拉斯普廷的术士走进克里姆林宫,尼古拉斯二世因为其医治好了儿子的血友病,从此将他奉若天人。此君堪称术士典范,真正修炼到了祸国殃民的境界。一战爆发后,沙皇御驾亲征,离开了京城,国家的权力从此落到皇后手里,而实际上则掌握在了拉斯普廷的手里。结果在这一时期,俄国的内政被拉斯普廷搞得鸡飞狗跳。 短短两年时间里,俄国大臣会议主席换了4个,内务大臣换了6个,陆军大臣换了4个,外交大臣换了3个,司法大臣换了4个。据说拉斯普廷任命官员毫无原则,全凭一时兴趣。他让年近八旬的哥罗梅金为大臣会议主席,甚至仅仅是因为他爱吃其夫人做的土豆。有多到数不清的大臣试图弹劾他,但皇后对此的看法是:圣人总是被人诽谤,人们恨他是因为我们爱他。 沙皇能被忽悠,皇后可以被洗脑,苏格兰场保安局的特工头子小罗伯特有着光荣的家族历史,他训练有素,具有超强的反侦讯能力,精神意志强大,肯定比尼古拉斯二世两口子难对付些,但顾天佑觉着自己也应该比拉斯普廷厉害一点点。 小萝卜头身上有着一股子百年贵族豪门子弟的傲气,这种傲气并不流于表面。他看上去很谦虚,但一言一行高昂着的头,和慢条斯理的语速,轻蔑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都在展示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一个骄傲的人是很难被说服的,更遑论被洗脑?要想打破他的心理防线,就必须先摧毁他这份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