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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妈妈。迷情剂总会过期的,我不想活在谎言里。而且,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温斯蒂并不是为了安抚莫提西亚才这么说的,她是真的觉得很满足了,她比以前要幸福很多,夏洛克虽然不会爱她……好吧,想到这里,温斯蒂的心还是略微作痛……可是他愿意探案的时候带上她,与她分享每一刻的新发现,已经很好了,不能什么都想要,她应该知足。

    莫提西亚一时无言,她能够感受到女儿正在痛苦的甜蜜中沉沦,这是一种多么复杂又美好的感觉。

    亚当斯庄园的花花草草、植被树木还没有意识到婚礼已经成为昨日幻影,它们还在肆意的欢庆着,满园的花卉和植物在夏日的午后盛放,悦然婀娜。

    夏洛克丝毫不知底下进行了一番以自己为主人公的秘密对话,他躺在床上,说是要睡午觉,可一双淡淡的蓝眼睛盯着空洞的天花板,一眨也不眨。

    他遇到了一起谋杀案,这原本是他最兴奋的事,可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割喉、剖腹、器官被拉扯出身体……残忍的手段,但是刀尖刺入皮肤的深度,每一分每一毫都刚刚好,精确得像一台计算仪器,丝毫不逊色于出色的外科医生。

    现场没有凶器,凶手不知所踪,除了留下寻常8码的鞋印,别无其他破绽。

    布鲁姆镇的金鱼警探告诉他,类似的作案手法在五年前也出现过,一个老太婆也是如此横死在自己家里,凶手至今也没有归案。

    按他们那个办事效率,凶手能在一百年内归案已经是奇迹了,世界上的金鱼那么多,还没有几条能游得动。

    那个红头发的警官告诉夏洛克:“我们怀疑是镇上的巡山人作案。”

    夏洛克一口否定了他的怀疑,他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浮现了一个答案,只是尚待验证。

    他给迈克罗夫特去了一条信息,让他查明两个电话号码的通讯记录。

    解决了一个问题,紧接着又是另一个问题。弗斯特所说的那一本不能打开的书究竟是什么?

    那一个六角星、一只眼、一道闪电又代表着什么?

    温斯蒂知道这些信息,他可以直接去问她,可是她又会不会和他说实话呢?

    夏洛克的脑海里浮现出温斯蒂说谎的样子,她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像一道漩涡一样,轻而易举就能把人绕进去。

    夏洛克听到门外传来一些微弱的动静,把眼睛闭上,装作午睡。

    有人轻轻地打开了他的门,带来一股泥土、面粉还有今天中午尝过的覆盆子味道,开门的是温斯蒂。

    她走了几步,从她迈动步子的间隔来看,她在他的床头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了一个东西,“嚓”地一声,空气里多了姜、醋栗、薰衣草、藤木混合的味道。

    然后温斯蒂走到了窗前,夏洛克判定她一定是踮着脚走的,因为步伐的声音极小,他现在醒着还能察觉,如果他睡着了则根本意识不到,她拉上了窗帘,整个屋子的明度都降下来。

    他听到她轻轻念了一句:“午安。”

    等温斯蒂出去以后,夏洛克睁开了眼睛,他在床头看到了一个封口密闭的白瓷瓶,几根细细的线香插在瓶子里,姜、醋栗、薰衣草、藤木的味道来源于此,都是舒缓身心、安神助眠的好物。

    夏洛克翻了个身,夏日耀眼的阳光被窗帘隔住变得柔和,阳光温暖,他在心里回刚才那一句“午安”,闭上了眼睛。

    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说过人类不需要如此多的睡眠,睡眠太多完全是对时间和创造力的浪费,可是睡眠也是保持大脑清醒的补给品,他已经一夜未眠,当然需要补给。

    睡着以后的夏洛克罕见的做了一个梦,但是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身处梦中。

    他原本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那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自从它建立的那一刻起,他一直致力将它扩充得更大。

    意识到自己身在梦里的夏洛克开始想要逃离梦境,他的记忆宫殿是一片黑白,跟五十年前的纪录片一样,只有单调的两种色彩,忽然间飞来了一阵湛蓝色的蝴蝶,把他圈了起来,绕着他飞。

    他是记得这群蝴蝶的,每一只都灵动扑朔,打破了黑白两种颜色。

    它们绕着他飞了一会儿,然后就一溜烟地离去,夏洛克跟着追了上去。

    蝴蝶飞出了记忆宫殿,他也就跟着离开了记忆宫殿,一路穿过了灌木、荆棘与丛林,来到了一撞安了铁门的庄园前,铁门紧闭,使他的去路受阻。

    蝴蝶飞了进去,铁门锈迹斑斑,里面是一层浓重的雾,湛蓝色在白雾里起舞。

    夏洛克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个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小女孩跑来,她轻盈得像鸟儿一样,她会从铁门里递给他一个红红的大苹果。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夏洛克被一阵笑闹声吵醒,床边的线香燃得只剩最后一小节,他这个午觉睡得格外长。

    夏洛克下楼时,看到了一层忙忙碌碌的人们,外祖母指挥卢克搬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来走去,帕格斯里和玩意儿正在练习击剑,大门敞开,弗斯特大声唱着音阶,其他的亲戚也在快活地忙碌着,但是没有看见莫提西亚和戈迈兹还有温斯蒂。

    夏洛克走到了弗斯特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到另一侧,避开他的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