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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脸一红:“是我孤陋寡闻了。” 杨晔道:“咱们文阳县也有此般茶楼,只不过生意不如京城的茶楼,歌姬为了生计,自甘堕落,闹得茶楼乌烟瘴气,像娼馆一般。” “正因为如此才得好好见识京城茶楼的风采。” 李橙亲自去请了两名歌姬,原本没想要请头牌,但现下茶楼里客少,头牌空闲着,见李橙风度翩翩,同行之人又皆是相貌上呈的书生,于是主动要求陪客。 如此倒是整好,李橙钱也花的高兴。 歌姬一个是女子,另一个竟然还是个小哥儿,两人相貌出众,各有风情。 进了雅间后同三人行了礼,便问要听什么曲目,杨晔并不甚了解琴曲歌赋,倒是觉得先前在家中时觉着阿喜夜里唱的歌好听,只可惜并不知是什么曲子。 索性就让他们随意,做自己擅长的便是。 琴弦拨动,音色袅袅,倒是真让人身心享受,歌姬眉眼之处皆是风情,那小哥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琴声动人婉转,就连行外人觉得精妙,一曲下来李橙赞叹不绝。 小哥儿也是谦逊,道:“当年薛子襄作此曲时不过十岁,与之一较,琴怜的曲弹的着实不算好,到底还是公子赏识。” 一直心不在焉的杨晔闻声眉心一紧,放下茶杯:“你说你这曲是谁做的?” “薛子襄啊,公子不曾听闻吗?昔时他年少成名,可是京中最有名气的小哥儿。”那小哥儿叹息了一声:“只可惜红颜薄命,他离世的早,这曲《平心辞》便是他留下的最后一首曲子了。” 李橙见杨晔忽然对这故去的小哥儿感兴趣,便多说了两句:“不瞒你说,像宋一煜那般眼高于顶的人对薛子襄至今都还念念不忘,只可惜我没有见过他,当真是撼事。” 杨晔闻言眉心锁的更紧,喃喃道了一声:“你怎么会没见过。” “啊?你说什么?” 杨晔没回答李橙的话,疏忽间站起身:“我出去走走,片刻便回来。” 李橙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温寒,本想问问他杨晔是怎么了,结果瞧见温寒一张脸绯红。 “不是吧,你这番模样,往后娶妻了该如何是好?” 温寒干咳了一声:“我出去看看杨兄。” 李橙觉着这两人真是........他挥了挥手,两名歌姬也出去了。 杨晔觉得胸口闷的慌,心情总是难言的很,他站在外头的走廊上,有些出神的望着京城的街景。 阿喜同他讲述身世之时不过轻描淡写,只说自己受父母传授,通音律,懂诗书,却不曾知晓是名动京城那般的才学。 他想彼时阿喜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华衣在身,小小年纪已经才华出众,受到京城小姐小哥儿的羡慕,坐在软轿中从京街行过,带着家人的期待向着最好的人生走去,可谁曾想命运多舛,此后的人生都在走下坡路。 他实在是心痛他的一切遭遇,倘若一开始便是平平淡淡的人生,兴许流落也不会有那么多苦楚不甘,生来便站在了高点,往后的人生却只能在回忆昔时的光芒中度过,那该是何其悲凉。 记得当年他下地去割麦子时,阿喜用丝巾为他裹住手,告诉他这样就不会被毛刺扎住手。 那时只觉阿喜体贴心细,让他心暖,殊不知他是用自己惨痛遭遇中得出的经验来体贴的他。 现在想来,却是心痛。 弹琴作曲的手,一夕之间用作割麦下地,个中滋味,又怎么会不让人心痛。 他现在只恨,恨把阿喜拐卖的人! “表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好好给伯父求求情,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穷酸书生。你是没有瞧见,那书生灰头土脸,穷乡僻壤的书生,不知究竟是如何攀附上伯父的,只怕伯父听了他的花言巧语,做了糊涂的决定。” “蓼染,忌言,这话要让爹爹听到了可得发脾气。” 两道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唤回了杨晔的思绪。 杨晔回头便瞧见两名女子在随行丫头的陪同下进了间茶室,恰巧茶室的窗户对着他所在的走廊。 杨晔微微侧身,站到了窗子旁,睨了茶室一眼,一人是昨日见过的孙蓼染,同她一道的是个十分丰腴的少女,从方才的言谈中,不难猜出那女孩子就是让李橙多番躲避的宋妙,宋一煜的亲妹妹。 宋妙体态圆滑,打扮的却很是鲜亮,虽然在孙蓼染的衬托下是越发的不起眼,但兴许是家世比孙蓼染高出许多,神色和语气都颇为傲气。 “表姐,伯父给你挑选了上好的夫君郎,家财万贯,又是个翩翩佳公子,与表姐又是自小相识的情分,你自然是不会懂得我为自己婚事命运的担忧了。” 宋妙被这话捧的有些飘飘然:“李橙哥哥只一个,我又能帮你什么。” 杨晔伸了伸眼皮,有被那声娇滴滴的李橙哥哥给惊到,也是可怜了李橙那么个风姿玉树的公子。 他懒得听墙角,正欲要走时,宋妙忽然又道:“你也别担心,爹爹不是说了他此次会试中了前三甲才答应婚事嘛,到时候让他考不上不就得了。” 闻言,杨晔忽然顿住脚步,眉毛一挑,这姑娘虽然看起来不讨喜,想法倒是跟她不谋而合了。 “考试的事情如何是我们做的了主的。” “谁让你从考试上下手了,还得从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