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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担忧的端着送了进来:“爷,太后莫不是在这里面掺了毒吧?” “哪能呢。”于知非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每日里都在瞎琢磨些什么。” 问情吐了吐舌头:“我是来跟爷要个恩准的,到了青佛寺,奴婢想有一日的空闲时间,下山去看看奴婢的弟妹。” “准了,”于知非道,“行了,你且出去准备吧。” 问情愉悦的往外面去了,待到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于知非方才揭开了那一盅人参汤。 将汤水全都倒入一旁的枯木盆中,往盅里看去,底部果然贴着一枚竹片,撕出来,上面写着一行很小的字。 于知非面无表情的看完,点了灯烛,将这竹片烧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日一大早,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便要出发了。 东西虽然多,事实上去的主子不过也就于渊天、于知非和虞子婴三人,两辆马车,其他的马车上拖着的全都是带过去的东西。 于知非掩唇咳嗽数声,被问情搀扶着上了马车,他能够感受到四周望过来迥异的视线——倒也不奇怪,他太少出宁宫了,在这深宫之中,他的存在像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讳忌莫深的秘密。 见过他的人很少,但没有没听说过他的人。 好不容易能够一睹真容,怎么可能不看过来。 于知非靠在马车上,闭眼休憩,耳边能够听到马车驶出深宫,车轱辘不断地在地上摩擦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过了几瞬,布帘被撩开,熟悉的龙涎香入了鼻,于知非眼也没睁,那人一下将他搂住了,搂得很紧,像是不肯松手。 于知非咳嗽了两声,于渊天皱眉问道:“受凉了?” “你身上的味道太浓了。” 于渊天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眉头紧锁:“改明儿我就换一个。” “不必。”于知非摇头,“只是这里的空间狭窄,味道显得有些大而已。” 于渊天抱着他,捏了捏他的太阳穴:“睡会儿,半日的脚程,等到了我再喊你。” 于知非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倒也真的一头栽了下去,于渊天抱着他,调整了对方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问情窝在轿子的角落里,见于知非睡熟了,才低声道:“陛下,临出发前,太后娘娘又给爷送了盅人参汤来。” “试过毒了?” “试过了。” “嗯,”于渊天点头,“那便不用多管了。” “可奴婢见——” “嘘,”于渊天压低声音,打断问情的话,温柔的眼神落到于知非的身上,摸了摸他的脸,淡淡道,“别说话了,让他好好休息。” 问情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于知非睡得格外的踏实,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浮萍之上,身体不断地摇曳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江海,背靠高山,这世事在他眼前展现,是难得的心旷神怡。 倘若他从前未曾看过这大千世界,今日恐怕不会觉得如此难过,可正因为他看过,如今的禁锢才显得格外的难熬。 不仅是身体一日一日的糟糕下去,他的精神好像也被禁锢住了。 这样的梦,一旦醒来,更觉得现实令人难忍。 他睁开眼,于渊天靠在一旁,也已经睡着了。 于知非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伸出手去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最后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重新闭上了双眼。 第10章 (……有一、、,大家懂得,可能会影响阅读感) 青佛寺坐落在京城城郊的一处高山之上,位于山顶的位置,马车只能放在半山腰,剩下的路途必须要走上去。 半山腰有一处行宫,平日里没什么人住,基本上只这几日会有点人气儿。 管事的嬷嬷早就已经备好了一切,行宫里里外外全数清扫一遍不说,第一顿准备的就是奢华内涵又低调的大鱼大肉,看上去精致,实际上于知非根本没什么胃口,他吃惯了清粥小菜,再也吃不进这些东西。 于知非勉强夹了一口进嘴里。 “都撤了。”于渊天沉声道,“换上白粥。” 虞子婴一顿,动作的手顿时僵住,她抬头看了于渊天一眼,视线又扫到于知非身上去。 于知非搁了筷子,道:“不必撤,再做一份清粥即可。” “你吃得下?” “我不吃,总有旁的人吃。” 于知非淡淡说完,余光看到虞子婴看了他一眼,眯着眼意味深长。 于知非猜,大概又是在心里骂他“小人作态”了。 虽然于知非平日里吃得清淡,但他知道于渊天是个辣口,味道很重,这大概和他小时候很少吃这些东西有关。 小时候缺少这些东西,有能力了就总想把这些东西给补回来。 白粥上来了,于知非愈发觉得桌上三人同吃的情景尴尬万分,所以粗粗吃了几口就道自己吃饱了,往侧室去。 虞子婴和于渊天坐在桌子上,吃东西时倒还算和谐。 他单独住了一个房间,推开窗时能看到村落外密集的森林,时不时有飞鸟从眼前掠过去,扑腾着翅膀很是用力,朝着这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中翱翔。 于知非在窗边站了会儿,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院子里于渊天长身鹤立,双手负背,低声说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