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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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眉目,微微叹息。殿中喧闹,那一声余叹,被隐没入长春宫浓郁的香味中。 她突然忐忑,害怕尘埃落定时,她会失去他。 殿侧发生的一切,阮阮并不知晓。她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曹不休身上。 男人低垂着胳膊,袖口尽湿,隐隐有着腥红,阮阮心下一沉,察觉出那是血迹。 今上作弊,使用了无赖手段。 她心惊,却见今上已取过另一支,利箭飞出,欢呼传来。这一次他飞射得极准,举杯之人,安然无恙,他很是得意地看着曹不休。 “哥哥,做个选择。”就在曹不休同样取过第二支利箭时,今上向他说道。 “把阮阮让给我,你官复原职,将军府原先所抄之物,我也尽数退还,甚至可以加倍偿还……一个人,换一府的荣耀,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买卖……”今上笑对曹不休。 “很不巧,我也只要阮阮。” 曹不休并不理睬,他挺直了身子,着力拉动□□。利箭从宫女头顶穿过,以箭身托着酒杯,稳稳钉在了殿中木柱上,一滴未漏。 阮阮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今上突然举弓,直逼曹不休。 他的怒气,突如其来,众人惧惊。 风穿宫墙,今上一身白衣,曹不休一身黑衣。 一黑一白,二人又一次陷入对峙僵局。 “哥哥,把阮阮让给我,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只要我开口,你毫无保留。” 今上干笑,目光空洞,“我命令你,把她给我。” 他箭尖直抵到曹不休肩头,血迹慢慢渗过曹不休胸前衣衫。 今上此情此态,已接近魔怔,令她恐惧。 “官家。”曹不休挺直了身子,迎向今上。 “不要叫我官家,我不是官家,我不要做帝王。” 今上彻底爆发,发出一声嘶吼,咆哮。 “崇光,玩够了没有?”曹不休压着性子。 “官家,八百里加急,金人犯我国朝,我军大败,伤亡惨重,请求支援……” 殿外,前来通传军情的士兵一路狂奔,最终倒在长春宫白玉柱下,一口鲜血喷出,精疲力尽,倒地而亡,临终又出一言。 “徐长续被困山坳,寡不敌众,全军覆没,此时已经向京中逼近……” 恍如晴天霹雳,长春宫中此时嫔御众多,闻言神色皆变,哑然不敢言语。 一阵沉静后,一身白衣的慕阿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捡过今上射出的利箭,在众人惊诧中,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众人惊呼,她却如折翅蝴蝶一般,倒了下去,胸前鲜血蔓延,似开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 阮阮想起徐长续的戏言,曾经在酒桌上,他谈及与她的感情,他笑说:“甘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阿沁。”明皇后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慕阿沁。 “娘娘,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都是我害了他……”一行清泪,顺着慕行首脸颊滑下。 明皇后眼前一空,慕阿沁进宫虽晚,却最与她性情相投,她是她在这寂寞宫墙中,难得的知己好友。 而此刻,韩玦对她若即若离,她却先一步离她而去。那些算计筹谋,突然变得孤苦伶仃。 她将她拥入怀中,却无奈慕阿沁的胳膊已失了力气,顺着她的胳膊一点点滑下。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着君实到老的,你为什么先退了……”明皇后泣不成声。 “对不起啊……”慕行首口吐鲜血,“我食言了……陪不了你了……” 她抬眸看向一旁同样神色动容的韩玦,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拜托了……不要让她一个人……” 韩玦红了眼眶,沉默不应。 “我要去陪他了……我对不起他……” 慕行首的手臂垂下,终没有再起来。 “一切真没有意思。” 乾坤颠倒,山河崩裂,只在转瞬之间。 今上扬手,将弓箭朝殿外空射而去,大约是刺穿了夜行的鸟儿,扑腾腾一只黑影坠落。 他转身,速度极快地抽出另一支,对准自己狠刺下去,鲜血喷涌而出,他随之沉沉摔下。 阮阮浑身颤抖,疾行一步,跪至今上身边,却被曹不休一把握住了手腕。 第76章 小情 “放心, 一切有我。” 曹不休握住阮阮手腕,语调低沉,快速说道。 今上的举动太过突然,天子自.伤, 于国朝社稷意味着什么, 阮阮再清楚不过, 小则朝堂云涌,大则国朝动乱。 她在内廷的时间不算短, 早知其中利害, 她心乱如麻,一时间失了主意。 阮阮与曹不休对视一眼,掌心温热传来,让她不安的心趋于镇定, 男人沉稳如山, 眸深似海, 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住,他紧握着她,似给她传来力量。 “回府里去, 府中需要你。” 曹不休看向眼前满面惶恐的人, 他很懊悔, 他本想给她安宁生活,没想到又一次置她于险境。 如今前途未明,他不得不替她做打算,他在心底迅速地组织了最合适,也最能打动她的语言,希望让她尽快脱离这宫墙。 “我们进宫且彻夜未归,父亲母亲必定心急如焚, 二房三房也扛不住事,需要你回去帮衬。” 曹不休想,只有用家人牵绊她,她才会乖乖听话,离开长春宫。 阮阮迟疑,他又加重了手底的力气,再添一句:“阮阮,我将我父母亲,还有一府老小,都托付给你了。” “我要和你在一起。” 身边是穿梭的宫人,整个长春宫慌作一团,阮阮瞧一眼已经躺在血泊中的今上,心头跳得快急,她对曹不休摇了摇头,她不想离他而去。 “快走……”曹不休大声呵一句,心头涌起万千情绪。 战场上,他见过太多次分离,太知道一别永远的滋味。 有些人,笑着说一帆风顺、一路平安、莫愁前路、天涯比邻,可在转身后,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他心中苦涩,面上却不显,只不停地催促阮阮,“我晚一点就回,你先帮我安抚好家人,然后温好酒等我。” 阮阮仍不动,曹不休急了,板起脸,正色道:“阮阮,你不顾我双亲了吗?” 曹老将军腰疾严重,一直卧病在床,傅夫人又是个极软性子的小女人,一辈子享受着夫婿的温柔体贴,没操过什么心。现下不肖想,都知道府里是何情形。 阮阮还在迟疑,曹不休已经将她一把推开,又斥一句:“阮阮,我们要小情小爱,也要扛起责任。” 这句话,阮阮不能反驳。 阮阮一咬牙,绕过重重叠叠的帷帐,避开众人出了长春宫。 她边走边回望与韩玦一道抱着今上的曹不休,心痛如刀割。 * 及至回府,阮阮这才发现,果然如曹不休所言,出事了。 官兵层层将曹府包围,阮阮远看一眼,一路慌乱的心,却在此时冷了下来。 她镇定心神,思绪快速回转,在她与曹不休进宫前,曹不休曾着人去忠勤侯府,那时他与她都以为会被今上刁难,所以去请周永昌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而现在,曹府被官兵包围,这么大动静忠勤侯府不会不知,阮阮只觉右眼皮狂跳,她有感,或许黄雀在后…... 她快速回味,心愈来愈沉。 为何通传前方战事的士兵不早不晚,偏偏在今上情绪激动的时候来? 为何明明长春宫的消息还没传至宫外,官兵却已经包围了曹府? 为何曾经向曹不休频频示好的周永昌,并没有出手相助?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处,那就是周太后耐心失尽,对今上所作所为失望透顶,于是便筹谋了这一出。 周太后需要曹不休帮她,但是她又知道曹不休与今上的关系,知道他重情重义,必定不会同意她取缔今上,然后垂帘听政,亦或是她掌控天下。 所以她一壁对曹不休示好,一壁又对曹不休施压,要他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寒风中,阮阮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加快脚步,经过密.道,回到府中。 她在心底一遍遍感念曹不休的未雨绸缪,自被抄家后,他便着心腹在府后修了一条密道,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阮阮脚步不停,甫一进院,就听到自己房中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她放低了脚步,透过微敞的窗棂,一眼瞧见了撅着屁股,在她屋中乱翻的春兰和秋菊。 “什么宫里出来的玩意儿,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平日里仗着将军的喜欢,所以才挺得起腰杆,呸……说白了,不就是和咱们一样,还整天摆主母的范儿……” 春兰低骂一句,抬起手腕。阮阮瞧见,她腕上戴着的,正是她的白玉手镯,那是曹不休与她一起逛夜市时,他给她买的。 “宫里出来的女人,能有多少心思简单的,就那起子狐.魅人的手段,估计就学了不少。什么话本子,春.宫图之类的,肯定都是看过的,更别提春.药了,知道的肯定不少,要不然我就不信,凭什么将军会喜欢她。”秋菊附和道。 “可不就是。” 春兰又从阮阮衣柜里捧出一个首饰盒,那里全是阮阮收的头饰。 春兰将盒子打开,一壁惊叹,一壁又道:“别看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入了夜,还不知是怎么轻浮的呢……那床.榻的功夫,我们可是比不上……” 春兰说话粗俗无比,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阮阮想了想,悄声进了伙房,她信任伙房嬷嬷,也知晓嬷嬷们虽都是粗人,却性子耿直,爽朗又泼辣,更懂得知恩图报。 果然,嬷嬷们见了她,一个个都喜出望外。 阮阮对她们福了福身子,伙房嬷嬷们立时惊慌失措,局促着不敢受礼,“大娘子……” “嬷嬷,阮阮有事相托。”阮阮此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内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