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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剑眉,眉峰锋锐,淡薄的眼,线条优美的唇,少了记忆中的三分稚气,如被打磨的璞玉,去了表层的粗糙,露出内里的风华灼灼。是小白,也是白滇临。是一路陪伴他的孩子,也是清微的玄灵尊者。 手,情不自禁落在洁白的面颊上。被人亲昵回应蹭了手心,才触电般收回。 心头的酸楚,止不住,控不了。积攒的疑云散开后,沈深又是松气又是难掩心涩,脑子里有一种声音,说,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 要失去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沈深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憋闷愤怒。 堂堂的清微玄灵尊者,怎会像从前那般傻乎乎地只懂得跟在他身后,否则为何会在记忆复苏后,选择隐瞒了他。白穹、白三、白四皆是名门清微的天之骄子,若非早知晓白滇临身份,怎会心甘情愿跟他们一道冒险。哈,他早该想到了。白滇临,必定是要回清微的。 沈深眼瞳内风云变换,翻涌不定,内里复杂的情绪看得对面的白滇临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沈深退后一步,脸上平静一片,好似片刻之前的浓烈情绪不存在般,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不知尊者身份,有所怠慢,还请尊者勿要见怪。”面上的神色礼貌疏离。 不好的预感应验。白滇临见沈深这般,慌了神色:“深深,你在说什么,什么怠慢不怠慢。你我之间的关系,何谈‘怠慢。见怪’?” 沈深不为所动,语气嘲弄讥讽:“沈深不才,一介小人物,怎敢和清微玄灵尊者攀扯关系。”到底还是没控制住情绪。 白滇临惶惶不知所措,他修行天赋卓绝,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旁人莫敢不敬。面对其他人,他可以疾风寒雪,不留情面。可说话的是沈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虽修为高深,在感情上却还是白纸一张,心上人的怒火和讽刺,他只觉得心口难受极了。沈深从未对他说过如此重话。 清微玄灵尊者白滇临向来冷面,即便是此时心口刺痛,面上瞧着,还是那般不近人情。他把掉在雪地上面具拾起握在手中,又从左手换到右手。 “不是没有关系。”冷淡的声音,如常的冰玉质感。 “深深,是我最重要的人。”本是低垂的眼睛抬起,对上沈深的眼睛。 沈深胸口的愤怒压不住,只觉得可笑,最重要的人,他真有这般重要,白滇临会把他当猴儿一般耍弄?他已经分不清这人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他撂下一句话:“尊者最重要之人的位置,沈深受不起。”不欲多说,转身离去。 白滇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视线一直在那消失的尽头。他在小院内呆立许久,积雪从小腿累至大腿,他的身影岿然不动,如同凝固在雪地里没有生命的冰雕。 “少主……”是白穹的声音。 “少主,回房吧,雪下大了。”“雪人”不动。 “不是少主的错。” “少主,沈大师,已经歇下了。” ‘雪人’动了动,沙哑的声音,带着或许是寒意带来的颤抖:“长老,深深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74章 雪停了。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沈深睁开眼,双眸清醒,无睡意。门外的人也站了整整一夜了。 沈深掀开被子,房间里点了碳盆,温暖如春。和屋外是两个世界。修行者不畏严寒,不过一夜风雪,白滇临不会承受不住。 整理衣冠,浣手洁面,穿衣叠被。凡人时期的习惯,沈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做完这一切。沈深推开窗户,冷风灌入,温暖的房间内温度也被带走。 屋外的雪地上,一个人形的凸起。沈沈冷淡的收回视线,手里不闲着,整理着入殓箱。入殓箱内一左一右摆着两具小棺木。属于言礼的乌木棺材空了,旁边的胡杨棺木合得严严实实。 白毅在里面,告知了他所知的所有后,他便入了胡杨棺沉睡。 沈深轻轻在入殓箱上头敲了几下,知会白毅:“我们该走了。” 这个“我们”,不包括白滇临。 把入殓箱甩在背上,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从“雪人”身旁,擦肩而过。 他的话,白滇临的修为,相隔再远,也可以听得清楚,沈深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雪人”没有动弹。 沈深走到院落尽头,脚步停下,脸色难看起来,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灵气,没有一丝属于修行者的气息。他猛然回头,大步走到“雪人”前。 “白滇临,你疯了。”这人竟然屏蔽了灵气,放弃了修为抵御,像个普通人,在大雪夜里,在他房门口,站了整整一夜。 “雪人”不回复。沈深黑着脸挖开雪,雪下俊美的脸冻得青紫,睫毛结冰,唇色透明惨白。 “小度!” “来了来了。”透明魂体出现,魂体飘在雪地上,人性化的打了个喷嚏,事实上他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小度夸张地惊呼,这被冻成冰棍的,不是他前主人吗。他才离开多久,就过得这般凄凄惨惨。看来,还是得他小度出场。 小手贴在冰棍身上,冻僵的身体肉眼可见软化,身体内的灵气却依旧不流通。小度似乎也未想到,得瑟的小脸僵了下。贴在白滇临身上的手,由一只变成了两只。 加大能量输入,白滇临肉身恢复的快。输入经脉的能量却石沉大海,小度不信邪,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