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页
白滇临其实不清楚深层的这些原因,作为小白的记忆告诉他,汪豹的死,从某种程度上,和他们是有关系的。但是汪豹和汪屠不一样,从一点小事就带人在巷子里头围堵他们便可有迹可循,他心眼极小,真成了沈深的活尸,怕是有反噬之险。 这事儿,白滇临第一个不答应,可恨现在身份限制,不宜贸然,也不具立场。他担忧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若他心软了,他说什么也得打断。 好在沈深脑子清晰,态度也很坚定。 “恢复神智,不是那般轻易之事,你太看得起我了。”况且,活尸汪豹,送他,他还未必看得上,这话儿他没说出口,但沈深没有掩饰,他的表情就足够说明一切。汪屠的脸色灰败下去。 复听闻少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入殓了他,让他魂归安详,早日轮回。”不仅是汪豹,在这地宫之中,余下的活尸,沈深都打算一并入殓了。生前的事善恶不论,半人半鬼灵魂不得安宁的活尸,也是不幸的可怜人。 汪屠自知无望了,沉默半晌后,铁塔般的壮汉,红了眼眶,却也没有继续无礼苛求。 这些活尸魂灵被禁锢腐坏的身体里不得解脱,饱受折磨,沈深只采用了常规的入殓程序,入殓物品也仅是最普通不过,不具有针对性的东西。脆弱的灵魂便如同找了了出口,纷纷投胎转世了去。甚至来不及与亲人告别。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何伯那般毅力。入殓完成后,沈深身上的金光更浓郁了,等待契机,即可实现质的飞跃。 密闭的地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轻风儿掀起汪屠的衣角,柔软的,不舍眷念。风过,余下的活尸在眼皮子底下,短短时间老化腐败,化作皑皑白骨。 汪屠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他愣了会,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下一道石门开启,沈深一行人已经站在了入口处。尸虫完成了使命,如潮水退潮般褪去。虫王乖顺趴在沈深的脖子上,得到了甜食满足,也不去和白穹计较了。汪屠这次没有跟上去,他收敛了汪豹遗骨,万分珍重的搂紧进怀里。对沈深展开一抹真诚的笑容:“我找到阿豹了,接下来的路,我就不和大家一起了。沈大师,谢谢你……” “阿豹,哥哥带你回家。” 辞别了汪屠。几人进入了漆黑的通道。有了先前几次遇险,一行人行走间颇为小心,白穹还是坚持不点油灯,甚至于在乌木棺房时毁掉了所有燃烧的鲛人油灯。他情绪反应过于强烈,有点不正常。清微众人知晓些许内幕,没有质疑,沈深也不是多嘴之人,何况方才吃人嘴短。 缓慢放轻的脚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通道内带起阵阵回音。这条通道格外的长,期间倒是没有遭遇到什么危机,几人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新的石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在门前站定,紧绷身体,防备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危机。白滇临是几人中实力最强的天才修者,天灵根的天道宠儿,一呼一吸间都在吸纳灵气,恢复比其他人快上不少。他打头,单手握剑,另一只手放在石门上。 轻轻一推,门开了。 暖黄色的灯光从门中泄露出来,洞窟空间不大,内里陈设简单,不像前几间房内摆满材质不同的棺材,小房间里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板凳,茶壶铜盆。木质的床铺窄小不占空间。配上这烛火,有几分温馨。若不是地方不对,算是间舒服的居室了。 走进了看,才发现远观下温馨的房间内,陈设上,铺满厚厚的的灰尘,久未有人居住。就连烛火的温度,都是经年不熄的鲛人油带来的假象。可能在主人离开之前,就未曾熄了灯火,油灯带来的丝丝光亮,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少主,都检查了,未曾发现机关。”小房间平静温馨,白三白四仔细搜索了房间,并未发现异常。换句话,此处,八成会是这宅邸主人休憩的地儿。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几人认识到这个问题,纷纷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屋子内的东西日常零散,都是些生活上的东西,西侧安置了一张书桌,上头摆放了落灰的毛笔砚台和微卷发黄的宣纸。裹好的卷幅,画的是些山水花鸟,也有闹市小贩。能看出,这主人倒是个不失雅趣之人。沈深看得细致,他想到前世一些历史上知名人士的画作,喜将落款藏于提词或山水之间。沈深连续翻了好几幅画卷,都没有题词,也不见落款。 只剩下最后一幅了。 沈深吸口气,展开最后一幅画儿,愣住了。 第52章 画卷里头,不是花鸟鱼虫,不是走卒小贩。上头所画的,是一个身披银色战甲,手持红缨枪,跨下骑着战马、威风赫赫的将军。这是一堆画儿里头出现的唯一一副人物画儿。画工很是精致,下了大功夫,细微处,就连将军铠甲之上的密密的鳞片也清晰可数,栩栩如生。不懂画作的粗人,都能从画纸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勃勃英气。莫名的,有些眼熟。沈深看了一眼白毅,又转头看了下画儿,这气质,还颇为相似。白毅倒是不以为然,使用红缨枪的将军,数量不少,他的年代,就不止他一人。红缨枪和银色铠甲,甚至在战争频发的年代颇受热血少年郎的欢迎。 何况,这幅画的主人公,没有画脸。 其他的卷幅都在阴暗的洞穴内放置久了,或多或少有发潮损坏,这画卷是所有画卷中保存的最完好的一幅,色泽鲜亮依旧。沈深却细心的发现,画卷边缘纸张起毛粗糙,是被人时常摸索把玩所致,此人当是十分珍惜这画儿的,爱极了,也只是抚摸着画卷的边缘,没有去触碰画中人。画卷中心刻画人物的位置纸张相对更细腻,且人手指上的油脂会腐蚀颜料,想必,正是有主人的爱护。这画儿,才得以如此完好的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