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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安排下来的工作,绝多数人都按时按规完成了,我独眼向来赏罚分明,作为奖励,今日,完成任务的人,可以免去明日的工作,而没有完成的人……”独眼说到这了顿了顿,表情悲悯又遗憾。 “这是我第一次安排给你们专业相关的工作,也是对你们的考验,要知道你们可没有机会去帮人入殓,因为我们毅城固若金汤,是没有可能爆发战争的,可惜啊,有人把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给搞砸了。” 他没有点明,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齐齐落在了沈深身上,被安排了入殓工作的,只有他。 少年倒是神定气闲,没有因为落在身上各异的目光焦灼,他甚至很有闲心地理了理被肖潭急急拉过来集合时被风吹乱的鬓发。越是这样就越有人看不惯他,独眼尚未开口,便有人出来当马前卒了。 “沈深,你别在这里装傻,柳军爷的尸身,是你一把火给烧的吧?” “我们入殓师,最讲求天道合一,全尸为上,柳军爷生前,更是要求入土为安”,朱三难得记全了入殓师的部分行为准则,一幅看破真相的模样,颇为得意,“你从进入柳军爷帐篷,到完成入殓出来,不过短短几息,你绝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为其正骨,你,直接一把火烧了他,我说的没错吧?”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众人其实都隐隐约约猜到了,但没人声张,多数人对精致如玉娃娃的少年抱有好感。且,除了肖潭那种真爱入殓师职业、责任感强烈的人,不少人内心是认同沈深的做法,毕竟入殓师只是普通人,处理具有传染性疾病的尸首时,火化是保护好自己的常规操作,当然,这是建立在大规模战役爆发特殊期间预防瘟疫和……没人知道的情况下。 而沈深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紧盯着。 独眼赞许赏了朱三一眼,考虑着,下次可以给这个上道的小子安排个轻松的活计,至于那个不上道的小子,他得好好□□□□了 他要给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安排最脏最乱的活计,榨干他的每一滴利用价值,再往军/技营里一扔,那些几十年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会感谢他独眼大爷的……独眼脑子里的想法越发不堪。树下的毅城驻城军看热闹不嫌事大:“嘿,怜香惜玉啊独眼,被吓坏了小美人”“哈哈,对呀对对呀,我们毅城军可是很爷们的,小美人要帮忙吗?” 调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沈深轻笑,笑唇上扬,笑容灿如三月的春光,看呆了一众人。他喃喃着,像是对在场的入殓师说,又像是在对其他看不起入殓师的旁人说:“啊,入殓师的时代,要来了。”沈深看向他们身后,那里的魔气翻涌,已然浓郁成云。 “嗖” 有什么东西破开空气,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骼开裂声音穿透颅骨,由后脑勺穿透眉心而出。 嘴角油腻淫邪的弧度僵在脸上,红白相间的混合物流入独眼的眼罩,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写着些许迷茫。笨重的身躯一软,轰然倒塌。 沉寂了近百年的号角被人急急忙忙吹响,树下的驻城军白了脸色,还反应不过来。 “敌敌袭!” 第7章 这一切发生就发生在短短几吸间。密密麻麻如蝗虫的箭雨冰冷无情带走毅城守卫军的生命。这个本该是边防重地的城市放松太久,早已经无法抵御外敌入侵。 长相奇异诡谲的半人半魔物,小如侏儒,大如车马,扭曲着肢体,伴着箭雨而来。 被毅城士兵轻视可以“一串三”的魔物,皮肤坚硬似铠甲,指甲锋利作武器。无情收割毅城人的生命。 “在这里呆着。”沈深几个闪身,把肖家兄弟往帐篷一塞,入殓师的帐篷偏僻隐蔽,倒是难得安全。 “你去哪儿?”肖潭焦急地追到帐篷门口,少年已经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混乱和鲜血的场景中,一少年郎格格不入。他衣着简陋,被青色的火焰包裹着,步履闲适从容,有如神祗。这火焰似乎正好与魔物相克,一靠近就被炙烤成了青烟。 随手的,顺带的,救下的越来越多。放下刚从魔物口中救下的孩童,孩子母亲哭跪着千恩万谢。少年一路往东,竟然形成一条无魔物的真空地带。 主帐此时已经无人看守。沈深随手一挥,青色的火焰出现,躲藏在账内的魔物在高温中尖啸着化为灰烬。帐篷里头空空荡荡。 没有那位“仙师”,也没有他的黑胶片。 精致的少年面无表情,抬手轻抚着桌上的青花瓷杯:“不生气,端和大度的人从不生气。”语调平缓柔和,恰似情人的呢喃。 一只不起眼的黑色小虫从烛台底座爬出,顺着少年纤细玉白的指尖爬行。一路向上,最终停在耳垂处朱砂色的小痣上。 尸虫。墓地里常见的玩意儿,群居,无攻击性,毫不起眼。要知道他夜夜冒险来此,可不是单单是来听音乐的。 “嗯,你知道他往那边跑了?好孩子,真乖,那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吧——”少年的眸子明亮,笑唇甜蜜。指尖轻轻抚弄小黑虫的触须。 烛火熄灭,帐篷内再无一人。木制的坚固烛台,在片刻后,化为灰烬,风儿一吹,消散的空气中。 荒无人烟的沙漠,上空的深黑色魔气浓郁成云。白色的修长身影在云层中一身而过,金戈碰撞,魔物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