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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直都显得很淡定的匪军军官们,这时候看起来,神情也紧张了许多。 刚刚指挥完惊风谷及比邻山反击战的玛格丽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布拉特,费欧文等将领,围在电子沙盘前,一边推演着,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战报。只要天网信息台前的安蕾一有什么动静,几个人就像警惕的梅花鹿般,抬头立耳,凝神屏息。 所有人都在等待中饱受煎熬。 这是一种充满希望,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激动,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煎熬。 凤凰城西线,此刻正值初春。 南部战区,不少士兵已经换上了薄型战斗服。山野的树木抽出新芽,草地渐渐绿起来,点点野花点缀其中。风已经不再那么寒冷,山上的积雪也开始消融,汇入潺潺小溪,于林间叮咚作响。 不久之后,山林就会变得翠绿,野草就会如同水浪一般在风中荡漾,野花就会漫山遍野的绽放。 由南向北,这暖融融的春意,在蔓延着。即便是无尽的炮火,也阻挡不了大自然的季节更迭。 从严寒到初春,正如此刻所有斐盟官兵的心情。 在几十个小时之前,雷峰星战局,还严峻得让人不敢去想象未来,而几十个小时之后,随着匪军的到来,随着匪军中将田行健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疯狂作战计划的实施,战局忽然间,就已经曙光乍现。 或许正是到了这时候,心情才变得更加紧张,也更加患得患失。 …… “十二师一团,已经上去了,”皮埃尔走到房间一侧的餐台前,倒了一杯咖啡,轻轻搅动着,对捏着烟斗有些失神的陈凤西道,“一个小时内,我们不能向前线增派任何部队,如果这时候增派的话,很可能引起敌人的警觉。” 陈凤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次战役的关键,是要将贝利夫的北方集群主力,歼灭于夕阳山盆地。 如果前线顶不住敌人的进攻,或者西约主力在匪军完成迂回之前嗅到味道提前撤退,那么,匪军憋足了劲挥出的这一记勾拳,就会打在空气中。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凤凰城西线战局的迅速糜烂。 他抬头看向会议室一侧三个巨大的落地窗外那红红的夕阳,忽然觉得,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赌桌前的赌徒,等待黑夜降临时候,对手亮出底牌。 而在此之前,是无休无止的斗智。 不管是要牌还是加注,都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在不打草惊蛇的范围内。 这是赌局的第一注,或许也是最后一注。 赢了,斐盟联军就有足够的筹码,和对手继续赌下去。输了,就只能干干净净地离场。 “152高地情况怎么样?”陈凤西抬头看了看中央控制台前忙碌的参谋们,又看了看时间。他已经有整整十分钟没有得到152高地的消息了。 “不容乐观,”皮埃尔低声道,手中的咖啡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般,卷出一个褐色的灰暗漩涡:“敌人出动了两百辆【裁决者】,如果不是匪军干脆出手,抢先干掉了三十辆,现在的局面还会更艰难。” 他回头看了一眼围在电子沙盘旁的匪军将领们,眼睛中满是尊敬;“他们第一师的特种营打得很苦。击退【裁决者】七次进攻,击杀了超过一百辆【裁决者】,他们自己的损失,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至今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陈凤西咀嚼着这个词,一种敬意缓缓从心头蔓延。 或许在今天之前,他对勒雷联邦抵抗几大帝国的卫国战争,只是一种身为旁观者,在军部情报、电视新闻上获取的,有些飘渺的同情。 而此刻,当这些来自勒雷的战士带着他们的玛尔斯同伴,在这里浴血奋战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那是一场多么壮烈的战争,那是一个多么让人尊敬的国度。 “一个人口只有十七亿,三个星域,五百多万常规兵力的小国,”皮埃尔叹息一声道:“在这场战争中,独自抵抗西约四大帝国,阵亡超过三千万,却依然能拿下玛尔斯,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继续抵抗,我不知道,我应该为此感到振奋还是恐惧。” “或许应该感到庆幸,”陈凤西轻轻拍了拍皮埃尔的肩膀,徽做一笑:“有这样的盟友,除了庆幸,我只有庆幸!”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黑斯廷斯阁下,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国家,看重这支杂牌军,”皮埃尔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道,“现在我明白了。” 他看着陈凤西,认真地道:“这一仗,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想,我都不会再允许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斐扬人,用歧视的眼光看待匪军。和他们比起来,现在的斐扬军,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狮子皮的绵羊!” 陈凤西没有说话,只是放在皮埃尔肩头的手,又重重地拍了两下。 皮埃尔低头喝了口咖啡。咖啡没有加糖,那有些焦味的苦涩,恰如他的心情。 这是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役。 正是身为雷峰星方面军参谋长的他,一步步将部队带到了现在的境地。 在匪军到来之前,他已经知道再这么打下去,必输无疑。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或者应该说是没有魄力,将被西约死死摁在凤凰城西线一点点被消耗却骑虎难下的斐盟联军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