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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二开浴室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甚至有阶段还想着去帮着浆洗,打扫卫生,不过却被凌二拦了下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家看孩子,做饭。 凌龙想了想道,“我先去汽车站看看吧。” 马上过年了,客运站说停运就停运,还是抓紧回家靠谱。 他走后,一家人赶忙吃午饭。 吃好饭,凌二拿起大扫帚,从厨房到堂屋中间清扫了一条道出来。 老五不怕冷,一不注意就从屋里跑出来,抓一把雪团,再跑进屋里,雪团在手里握紧实后,站在门口,往雪地里一扔,大黄追逐着雪团,留下一串串杂乱无章的梅花脚印,惹的她咯咯笑。 凌二对老四没好气的道,“不能看着一点啊。” “又凶我。”老四感觉委屈,分明是无妄之灾,为啥不找她二哥茬呢? 她二哥瞅着是像在那看书,其实早就神游天外了,她二哥压根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这点她很清楚。 把老五拉到屋里后,箍着她的两只手,认真的道,“你要是再乱跑,我就揍你了。” 显然老四的话没有力量,老五挣脱不开,嗓子眼还没扯开,姐姐便放开了她。 凌二站在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全球气候变暖,貌似是有道理的,总之,越往后,越很少有这种大雪。 远远的有两个人影冒雪走过来,风雪中他看不真切,站在他身边的大黄没叫唤,应该是熟人。 依稀中,他猜也猜到了那两个人是谁,一个是他爷爷凌安民,另一个是他亲老子凌代坤。 凌安民和凌代坤走在一起,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是父子,无论是面相,还是身材,都是相差无几。 “小二。”儿子的回归,显然让凌安民很高兴。 “爷。”凌二的目光始终在他老子凌代坤身上。 凌代坤穿着一身土灰色对襟粗布袄子,黑子棉裤,黑色棉鞋,顶着一头稀疏的毛发,缩着脖子,两手笼在袖筒里,里屋外看了一眼,儿子的眼神,让他有点不自在。 屋檐底下,抖落了身上的雪,对着围着他打转的大黄蹲下身子,摸摸它的脑袋,大黄跳的更欢了。 “外面冷,进屋吧。”大姐出来了,招呼爷爷和父亲进屋。 看着父亲身上的袄子,她就能明白父亲的情形了,那件袄子还是她亲手做的,每年都要往里面塞棉花,今年胳膊窝多个蓝的,明年多个黑的。 父亲出门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现在回来了,还是这件。 凌代坤进屋,老三怔怔的发呆,一句话没坑,他恼火的道,“哑巴了?” “哪有回来就这样的?”凌安民训斥道,“看看孩子多省心,又不要你管事,不要闲着没事就找茬。” “老子酒坛子都会走路了。”凌代坤一把抱起来老五,不顾厚厚的胡子,一下子亲在了老五的小脸蛋上。 老五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茫然间,一阵大哭。 “爸,她还小。”大姐赶忙从老子怀里接过她。 凌代坤索然无味,脑袋转向二闺女。 老四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慌忙道,“我给你们倒茶。” 第一时间跑向厨房洗茶杯去了。 凌安民道,“你爸一早上就回来了,回到家连中午饭都没吃,急吼吼的就要来找你们,可担心你们了。” 大姐听了这话,又去厨房整了点吃的过来。 一盘子咸菜豆腐渣,一盘蒸咸肉,先给爷爷盛好饭,又给老子盛了一碗。 凌代坤没接饭碗,只是问,“有酒吗?” 不等其他人说话,凌安民道,“都是孩子,谁喝酒啊?赶紧吃,早上到现在都是空肚子呢。” 凌代坤一想,也是如此。 啪嗒一声,大风刮过,两扇门在那晃荡来晃荡去。 雪进了屋子。 抱着茶杯的凌安民道,“我跟你爸是接你们回去过年的,今年就在一起过。” 凌二道,“爷,这么大雪,屋顶也没修,睡到半夜被压垮了,人都跑不了,我们看情况,年后回去吧。” 凌代坤也跟着道,“也是,回去都没地方住。” 前后八间大屋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哪弄本事弄得,但是事实是如此,他不会放着福不享,跑家里受罪的。 凌安民把茶杯放下道,“我现在回去了,不能在这过夜,雪只会越来越大。” 凌二道,“万一找不到车呢,明天王刚开拖拉机回去,你跟他一起吧。” 凌安民道,“你奶一个人在家,没稻草烧,没水,我得回去。” “那路上慢点。”凌二一想也是,一个小脚老太太在家里,是挺让人不放心。 凌二带着凌代坤去澡堂子,非让他洗澡不可,离着老远便闻着了一股馊味,是又气又心疼。 凌代坤道,“老子是运气不好。” 一路上,他反复的感叹命运的不公。 出监后没路费,到处找零活干,包工头黑心,拖欠工资,眼看春节了,彷徨之下,正无所适从,却因为没有暂住证,被遣送到了前往下蔡的返乡煤车。 早知道回来这么容易,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结果一回来,媳妇也跑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五个娃娃没改姓。